“嘶…”
一陣鑽心的冷猛得襲來,林鐘忍不住蜷縮著身子。
心裏想著,這化療可真是糟蹋身子,骨頭縫裏都冒著冷。
不知過了多久,冷意讓給他逐漸清醒,他忽然感覺周圍好像少了點什麼。
沒有消毒水味,沒有呼吸機的滴滴聲,周圍安靜得隻剩下風吹過窗戶的沙沙聲…
這到底是咋回事?
由於太冷,他試著去伸手去尋摸被子。
但下一秒,脖頸間忽然一陣冰冷。當了大半輩子特種兵的他,清楚這是鋒利的匕首抵著的觸感!
他頓時不敢動,心跟著一抽。渾身的冷意瞬間退散,猛地將大眼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處破爛屋頂,幾根老舊的梁穿插在上麵,中間還有個搖搖晃晃的煤油吊燈。
他腦袋一懵,急忙用餘光環顧四周。
昏暗的黃泥屋、牆壁上貼滿了老舊報紙,依稀還能在舊報紙上看到“計劃生育”、“恢複高考”、“普及九年義務教育”的字樣。
等等!這熟悉的場景......
這是他以前住得老房子!
難道他是在做夢?可脖頸間利器的冰冷告訴他,這就是現實!
還不等他細想,耳邊便傳來一道女人冰冷地低聲質問:“說!我為什麼會在這!”
他呆愣地轉頭。
入眼便看到了一個清純貌美的女人,高鼻梁、瓜子臉,瞪著的一雙美眸裏還含著淚,但更多的是警惕和敵意。
薄薄被單下隱約能看到她玲瓏有致的雪白身體。目光下移,最終定在了女人身前微微隆起的飽滿。
“混蛋!說話!”女人對他低吼道。
抵在他脖頸間的匕首又重了幾分,一股涼意從皮肉上滲出。
林鐘瞬間頭皮發麻,思緒被瞬間拉了回來,雙手抬起做出投降,急忙說道:“等等!我想一下!!”
看著女人的臉,一個人名在腦海裏浮現。
薑美玲!
他如遭雷擊,瞳孔驟然一縮!
他這是…重生了!!
重生在他被人誣陷侵犯女知青的那年除夕夜!
1984年農曆臘月三十。
上一世,他被繼弟林宇設局,除夕夜喝多後醒來發現和薑美玲睡在一起。
一覺醒來,林宇便和大隊長帶著村子裏的人來捉奸!
那時候他年紀小,憨厚老實得不行,頓時被這陣仗給嚇得傻在原地。
哪怕薑美玲當時為了保住名聲,當眾說自己和他是自由戀愛,自願嫁給他。他也跟個愣頭青似的沒搭上話。
結果直接被公安局帶走,鋃鐺入獄。
原本十年服刑,可卻在第六年被薑美玲的父親的保釋出來。
到那時,他才明白真相。
原來是當時村子裏鬧饑荒,林宇找大隊長借糧。
可大隊長直言看上了新來的女知青薑美玲。彼時上麵嚴厲打擊村幹部濫用職權和女知青亂搞,抓到就要挨腦瓜崩。
於是想了個損招,先給薑美玲把名聲搞臭,讓她沒臉去告!再加上林宇和養娘一直容不下他和妹妹,直接一箭雙雕!
林鐘被抓後,薑美玲不堪受辱,跳河自殺。臨死前給林鐘妹妹留了封信,多年後才交到她父親的手裏。
薑父想著他也可憐,便讓他進了自己手下的部隊。
因著心裏也對薑美玲有愧疚,他專挑最苦最累的兵種,從邊疆駐軍到特種軍營,他一句怨言也沒有。
他認為要是自己那晚沒喝多、要是自己那晚也順著她說,就不會讓她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直到,他在一次任務中吸入毒氣,器官衰竭,才無奈退伍。每天躺在病床上靠著幾根管子和化療度日。
最後一次,他沒挨住化療的痛苦,昏死後一睜眼,便又回到了這裏。
回到了薑美玲和他的人生中最關鍵的一天。
這一次,他一定要改寫兩人的命運!給薑美玲贖罪!
薑美玲見他不說話,以為是威脅得不夠,正想再用力些。
屋外卻傳來了一陣騷動。
隻聽繼弟林宇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我大哥就在裏麵,他強迫女知青!!”
砰砰砰——
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一陣劇烈的拍門聲。
上一世就是這樣。
不等多久,門就整塊傾倒,外麵幾乎站著全村的人,各個的手上都提著馬燈。
黑夜裏,倒是讓整個院子看著燈火通明。
林宇最先帶頭捂住了眼睛,聲音更是出奇地大:“啊!大哥! 你可真是糊塗,怎麼能幹這樣事情!”
林鐘看著他熟悉的嘴臉,後牙默默咬緊,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音。
村子裏的人紛紛指著屋內的兩人討論著。
“嘖!林鐘這小子表麵上看著還人模人樣,他娘早死,當年他因為偷東西,被養娘趕出家門的時候,我還心思這孩子是不是被冤枉的,看那可憐樣我還給給了倆玉米麵饃饃,現在看來,這孩子心機真深啊!”
“我看真得把他給抓起來!就是個強 奸犯!給他交給公安,讓他蹲局子!”
“平時人模人樣的,竟然敢糟蹋薑知青,這種毒瘤子真該送進去!他在這一天,這村子我都不敢待!”
......
村子的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這些話,林鐘已經是第二遍聽了。
可聽起來,卻仍舊刺耳得難受。
他不敢想,當年薑美玲一個人被那些人糟蹋後,村子裏這幫人的流言蜚語,對她的傷害得多大!
林鐘抬手隨便抹了把脖子上剛才滲出的血印子,下床走了出來。
大隊長黃龍看著他,眯起眼,故作正氣地看著他道:“林鐘,好你個小子!虧我之前還想著你帶著妹妹擠在著小倉房裏可憐,計劃著過完年開春就帶你去和林家討論你兄妹倆的撫養問題。”
“你這倒好!什麼時候染上了這作奸犯科的毛病!”
林鐘看著他那副嘴臉,眼神裏的怒意也愈發明顯。
他瞄了眼薑美玲,思索一番後決定先下手為強。
他冷笑一聲道:“我們兩人你情我願,這算哪門子作奸犯科!”
“倒是黃隊長,你這大晚上弄這麼大陣仗來堵我家門,到底是什麼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