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喜歡養一種名貴的嬌花,需要每天精心嗬護。
陸景琛便命令蘇清顏負責照料。
那花嬌貴得很,稍有不慎就會枯萎。
蘇清顏連續幾晚被那花折騰得沒睡好,精神恍惚,不小心碰掉了一片花瓣。
周茹立刻哭哭啼啼地向陸景琛告狀:“蘇小姐是不是怪我搶了她的位置,才拿我的花出氣。”
陸景琛二話不說,掐住蘇清顏的脖子,將她按在牆上,眼神狠戾:“蘇清顏,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惹茹兒不開心?”
【還有4次。】
4次?不是說10次嗎?他這是把前麵的都算進去了?
很快窒息感傳來,蘇清顏還是下意識掙紮起來。
周茹還在添油加醋:“景琛,姐姐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說起來,姐姐長得真像蘇伯母呢,當年蘇伯母也是這樣一位大美人吧?隻可惜......”
她欲言又止,引導著陸景琛的思緒回到那些痛苦的回憶裏。
“景琛,我聽說當年蘇伯母為了拿到陸家的機密,用了很不光彩的手段......是真的嗎?”
陸景琛本就對蘇清顏母親恨之入骨,周茹這些看似無心,實則歹毒的挑撥,無疑是火上澆油。
直到蘇清顏臉色發紫,幾乎暈厥,陸景琛才猛地鬆開手:“蘇清顏,你這張臉,跟你那個蛇蠍心腸的母親真像,看著就讓人惡心!”
【不行!不能心軟!還有4次,4次......】
蘇清顏癱軟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喉嚨裏滿是鐵鏽味。
陸景琛冷冷地看著她:“記住你的身份,你隻是蘇家送來贖罪的工具,連小茹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蘇清顏又被他罰跪在院子裏反省所謂的“過錯”。
寒風吹透她單薄的睡衣,凍得她瑟瑟發抖,咳嗽不止。
周茹披著溫暖的毯子,端著熱可可,站在二樓的陽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清顏狼狽的模樣。
“景琛,姐姐身體不好,別凍壞了。”她假惺惺地勸說。
“死不了。”陸景琛的聲音比冬夜的寒風還要冷。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淩遲著蘇清顏本就脆弱不堪的心。
蘇清顏咳得越來越厲害,點點猩紅落在冰冷的地磚上,又被她慌忙用衣袖擦去。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每天醒來,都是一種煎熬。
這天,周茹故作賢淑地對陸景琛提議:“景琛,過幾天就是伯父伯母的忌日了,我們去山上的普濟寺為他們祈福吧?聽說那裏很靈驗。”
陸景琛對父母的思念是他心中的軟肋,聞言點頭:“好,你去安排。”
普濟寺坐落在城郊的山上,香火鼎盛。
長長的石階從山腳蜿蜒而上,望不到盡頭。
周茹忽然說:“聽說,寺前的石階有一千級,如果能一步一叩首地跪拜上去,會顯得更加虔誠,更能感動菩薩。”
陸景琛的目光也落在了蘇清顏身上。
蘇清顏的心猛地一沉。
那一千級石階,又高又陡,別說是一步一叩首地跪拜上去,就算是身體健康的人走上去也要費一番力氣,更何況是她現在這副病體。
周茹見陸景琛遲遲不說話,想起他幾次三番給蘇清顏送藥。
“蘇清顏!”
周茹不管不顧說:“替陸家祈福,真正該贖罪的人是你,你去跪拜完那一千級台階,為你母親當年做下的惡事贖罪。”
蘇清顏看向陸景琛,恰好對上他複雜難辨的眼神。
他沒阻止周茹,便是默許了。
蘇清顏平靜地應道:“好,我去。”
她抬起頭,望著那仿佛直通雲霄的石階,彎下膝蓋,重重地叩首,再起身,邁上一步,再次跪下,叩首......
石階粗糙冰冷,很快就磨破了她的膝蓋,鮮血滲出,染紅了褲腿。
蘇清顏機械地重複著動作,腦海裏閃過母親溫柔的笑臉,閃過兒時陸景琛叫她“梨梨”的樣子,也閃過陸景琛那些冰冷的眼神和無情的羞辱。
疼痛讓她麻木,也讓她更加清醒。
媽媽,如果當年真的有錯,就讓女兒替您還了吧......
陸景琛,這一千級台階,夠不夠抵消你心中的恨意?
她咬緊牙關,用意誌力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一步,又一步,向上攀爬。
血跡在青石板上蜿蜒,觸目驚心。
不知過了多久,當蘇清顏終於跪拜完最後一級台階,癱倒在寺廟門前時,她已經意識模糊,隻剩下微弱的呼吸。
陸景琛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蘇清顏,心臟猛地一縮,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下意識地想上前,卻被周茹拉住。
“景琛,姐姐隻是太累了,我們快叫人送她回去休息吧。”
周茹的聲音適時響起,掩蓋了陸景琛一瞬間的失態。
陸景琛僵硬地點了點頭,移開了視線,但那些血跡,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了他的眼底,揮之不去。
蘇清顏在保姆房裏昏睡了兩天,膝蓋的傷口發炎潰爛,高燒不退。
昏迷間她隱約聽到陸景琛的聲音。
【梨梨,你也會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