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小楠就發起了高燒。
我連鞋都沒穿好,就抱起兒子往醫院跑。
一路上,下了晚班的工人們在看清楚是我們母子之後,都紛紛退讓,沒一個人肯出手幫忙。
搶救室關上的瞬間,我雙腿一軟,便直接跪到在了地上。
如同迷途的羔羊,雙眼空洞呆滯。
混沌的大腦完全無法想明白:
為什麼啊,為什麼這個世界要如此折磨我?
我隻不過是想要讓霍延卿擁有想要的人生而已。
為什麼就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搶救室的門開開合合,醫生們進進出出。
我跪在地上簽下了一張又一張的單子,精神緊繃著,如同踩在懸崖的邊緣,稍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
可小楠還需要我。
終於,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醫生推門走出來,摘下口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立馬強撐著站起來,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醫生身上。
醫生趕忙扶著我站穩。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他不就是普通的發燒嗎,為什麼會這麼嚴重?”
我顧不上其他,反手緊緊攥住醫生的胳膊,焦急的追問。
醫生的表情變幻莫測,沉吟了片刻才艱難的開口:
“小楠媽媽,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小楠並不是普通的發燒,根據我們的檢驗,他得的是急性髓細胞白血病。”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空鳴。
整個人如遭雷擊。
不停地搖著頭,卻因為瞬間情緒的高度落差,導致無法開口說出一句話。
醫生無奈的一邊安慰著我,一邊陪我送小楠一起回到了病房。
臨走時又交代了不少注意事項。
我如同沒頭蒼蠅似的試了方寸,連醫生離開前遞過來的診斷單據都沒有拿穩。
任由那些紙輕飄飄的散落了一地。
恍惚的彎腰去撿,卻有人比我更快了一步。
霍延卿淡漠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仿佛昨夜的憤怒都是一場夢境。
他身上的國防服筆挺,襯托人英姿颯爽。
身邊站著的徐寧絮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用一條白色的皮質腰帶將纖細的腰部束緊,勾勒出曼妙傲人的身材。
這樣的穿戴,可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擁有的。
很快吸引來了不少病患家屬的目光。
一對璧人,到哪裏都是焦點。
我垂下頭,伸手去接霍延卿手裏的報告單據,卻沒有扯動。
他的聲音陰沉,滿滿都是厭棄的譏諷:
“林若溪,我還真沒有錯怪你,到無論到哪裏,到什麼時候,都是這麼的輕浮隨便!”
“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