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是......交新的女朋友了嗎?”
“女朋友”三個字像一根刺,狠狠紮進他的心裏。
孟江澤的腦海裏瞬間閃過廚房裏那些刺耳的對話,還有被沈墨希輕描淡寫提及的視頻,以及她為了報複沈玉梨不惜假扮身份玩弄他兩年的殘忍。
他的心臟猛地一縮,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不是的。”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而酸澀,“從始至終,我都隻有你一個女朋友。”
“好,我一定努力康複,在你生日那天趕回來,你等著我,阿澤。”
剛掛斷電話,門外就響起沈墨希的聲音。
“寶寶,餓了嗎?我做了你愛吃的蛋糕......你在洗澡?”
浴室門被突然打開,孟江澤下意識捂住胸口。
還沒等他回頭,沈墨希的膝蓋就重重跪在濕劃的瓷磚上,溫熱的手掌慌亂的檢查他的腿。
“摔到哪了?疼不疼?”
確認他沒有大礙,沈墨希鬆了口氣。
“你眼睛看不見,下次還是等我回來再幫你洗澡,知道嗎?”
用浴巾擦幹他的身體,沈墨希抬起頭,狐疑銳利的目光在他臉上巡視。
“寶寶,你的眼睛怎麼紅了?你哭過了?”
心臟在胸腔裏劇烈跳動,孟江澤攥著衣角的手緊了緊。
在沈玉梨回來之前,他必須刪掉那些視頻!
所以他絕不能讓她發現他已經恢複視力。
想到這,孟江澤把頭埋在她胸口,聲音沙啞。
“我......我眼睛疼。”
“又複發了?”
沈墨希輕柔的攙扶他到床上,熟練的開始給他按摩。
從太陽穴開始一點點揉涅至眼角,隱隱作痛的腦袋在她的按摩下逐漸舒緩。
可孟江澤的身體卻越發冰冷。
他才注意到沈墨希的中指戴了一枚銀戒。
她訂婚了。
突然,沈墨希的手機屏幕亮起,新消息彈出,鎖屏是一張男女臉貼臉的親密合影,沈墨希塗著豔麗的口紅,在男人臉上留下半個唇印。
沈墨希仗著他看不到,直接摟著他輸入密碼,當著他的麵和男人發短信調請。
那些不斷跳出來的新的消息,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說過隻是玩玩的,那就證明給我看。”
沈墨希回複,“放心,明天你生日,保證給你一個大驚喜。”
孟江澤沉默的看著那些親昵的稱呼,露骨的表情符號,還有約見麵的時間地點,心裏一片冰涼。
一段交談結束,沈墨希熄滅手機,漆黑的屏幕映照出她意猶未盡的上揚的嘴角。
放下手機,她擁著他沉沉睡去,手臂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腰間。
黑暗中,孟江澤睜著眼睛,一下、一下數著沈墨希的心跳。
直到數到三百六十一下時,沈墨希的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他小心翼翼抬起她的手,悄悄拿起她的手機,心跳快得像是衝出胸腔。
解鎖,打開相冊。
竟然還需要密碼!
他試了幾次,卻始終打不開。
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
他無奈把手機放回原位,寬慰自己以後還有機會,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重新躺下,背對著沈墨希蜷縮起來,可沈墨希卻自然地環上來,溫熱的掌心貼在他的小腹上,他默默往外挪了挪。
第二天沈墨希上班後,孟江澤就開始整理所有和沈墨希有關的東西。
可環視了一圈,他發現......太多了!
這個家裏每一個件家具,每一個設計,都是神沈墨希為了適應他的失明特別改造的。
貼滿軟膠的家具、牆麵上方便他移動的扶手、浴室裏特殊的溫度提示裝置、抽屜櫃門還有洗漱用品等用具都標上了盲目標簽......
甚至那些觸手可及卻常常忽略的小物件,沈墨希也沒有忽略。
比如他以為買來就防滑但其實是纏了防滑膠帶的盲杖;比如牙膏管口被特意剪開的斜角;比如掛著鈴鐺的鑰匙圈......
他要扔,就得把整個家一起扔掉。
想了很久,在把他們的照片和情侶用品扔掉後,他直接把房子掛上了賣房軟件。
晚上沈墨希回來,立刻注意到擺滿照片的櫃子上空空蕩蕩,家裏少了許多他們的回憶。
沈墨希皺了皺眉,自背後環住他的腰,“寶寶,那些東西呢?又不小心摔壞了?”
孟江澤頭也沒抬,語氣淡淡道:“不好用,就不想要了。”
沈墨希沒有在意,隻是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也好,那些都用舊了,的確該換個新的了。”溫熱的呼吸咬住他的耳垂,她的手指不老實的一點點下滑,“換個......更好用的。”
孟江澤躲開她的手,語氣冷淡,“我累了。”
“對哦,寶寶今晚還有舞蹈演出,是我考慮不周了。”她拿上鑰匙,隨手拋了拋,鈴鐺和鑰匙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走吧,我送你。”
說著,她不容拒絕的把他塞上車。
可到達的地點,卻不是所謂的表演會場,而是沈墨希昨晚和男人確定約定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