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指著鼻子罵，還被扣上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我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所有的難堪和委屈瞬間湧了上來。「我沒有推她！」

「你還狡辯！我們都看見了！」祁時寒根本不信，小心翼翼地扶著阮熙芸，「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子。」

阮熙芸靠在祁時寒懷裏，經過我身邊時，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狗男女！」林雪氣得對著他們的背影大罵，然後趕緊過來扶住我，「沫沫，你沒事吧？別生氣，為這種人不值得！」

我搖搖頭，卻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連站著都費勁。

陽光刺眼，周圍同學異樣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我隻想立刻逃離這裏。

晚上回到家，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腦子裏反複回放著下午那一幕，祁時寒憤怒的臉，阮熙芸得意的笑，還有他那些傷人的話。

手機突然響了，是祁時寒打來的。

我接通，還沒開口，就聽到他劈頭蓋臉的怒罵：「江沫！芸芸膝蓋都流血了！你趕緊過來給她道歉！不然這事沒完！」

「我說了，我沒有推她。」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放屁！我都看見了！我兄弟們也都看見了！你怎麼變成這樣的人了？心腸這麼歹毒？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你平白無故傷害我朋友，就是不給我麵子！趕緊過來道歉！」祁時寒的語氣充滿了失望和厭惡。

心腸歹毒？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原來在他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

所有的解釋都變得蒼白無力。

「祁時寒，」我吸了吸鼻子，用盡全身力氣，一字一句地說，「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怒火：「分就分！你以為老子稀罕你？江沫我告訴你，你他媽就是個破鞋！離開我，我看誰還要你！你以為你是誰啊？裝什麼清高！」

「嘟…嘟…嘟…」電話被他狠狠掛斷。

「破鞋」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我心裏最隱秘的角落，疼得我一哆嗦。

我是怎麼變成他口中破鞋的，他心裏沒點數嗎？那晚的眼淚和哀求，他都忘了嗎？

心裏的怒火和委屈交織著，燒得我渾身發抖。

我再也忍不住，衝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把裏麵所有寫給他的情書，偷偷打印出來的合影，小心翼翼收藏的關於他的一切，全都翻了出來。

我像個瘋子一樣，把這些東西撕得粉碎，紙屑像雪花一樣在房間裏飛舞飄落，每一片都像是我碎掉的心。

撕累了，哭累了，我癱坐在地上，看著滿地狼藉，拿起手機，麵無表情地將祁時寒和阮熙芸的微信、QQ全部拉黑刪除。

世界，終於清淨了。

這時，我媽敲門進來，看我眼睛紅腫，地上亂七八糟，嚇了一跳，但也沒多問，隻是溫柔地告訴我：「沫沫，我和你爸的假都批下來了，明天一早就出發去雲南，機票已經買好了，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出去散散心就好了。」

天蒙蒙亮，我跟爸媽就拖著行李箱出發了。

機場的喧囂和人流，竟然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飛機衝上雲霄，看著底下越來越小的城市輪廓，我心裏那點殘存的憋屈，也跟著稀釋了不少。

雲南，我來了。

第一站，我們直奔雲南大學。

古樸的校門，綠樹成蔭的校園小徑，還有那棟標誌性的會澤院，紅磚牆在高原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厚重。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說不上來的植物清香。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