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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登基那天,他背棄誓言臨幸新寡的表妹。

我是南烏最擅蠱毒的女子,意外救下被追殺的大齊皇子君離厭。

靠著我的毒和蠱,他隱忍蟄伏,最終率舊部直搗京城坐上帝位。

他曾在南烏和我拜過天地,發誓娶為後。

我滿心歡喜入主長秋宮,可最後隻等來他將新寡的表妹帶入後宮。

想討個說法,卻見二人抱在一團:“待我掃平一切障礙,便封你為後。這些年你為我守身如玉,委屈你了。”

女子提起我,惹得君離厭滿臉不耐煩:

“楚淩煙家世低微粗鄙不堪,一個妃位已是皇恩浩蕩。我與她雖拜過天地行過周禮,但無媒便肯做出如此浪蕩之舉,當真下賤!”

可他不知我是南烏聖女,自小就有培養的童養夫。

他想逼我為妾,但有的是人想堂堂正正娶我。

1

滾燙的淚落在手背灼得心口發疼,胸腔處傳來的痛意幾乎要將我撕碎。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回了長秋宮,坐在榻上全身發抖。

我陪他東山再起,耗盡心血,到頭來賜我妃位也算皇恩浩蕩?

明明當初是他要與我拜天地結為夫妻,到頭來成了我主動獻身浪蕩下賤?

還記得洞房花燭夜我拿出情蠱時,我鄭重地說這是南烏的新婚習俗。

而若解蠱,身有子蠱的一方必遭鑽心剜骨的痛。

他沒有絲毫猶豫吞下,憐愛地摸著我的臉頰:“吾妻淩煙,此生我定不負你。”

那時的柔情蜜意讓我很快淪陷溫柔鄉。

現在卻給我當頭一棒,告訴我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我與他同床共枕多年,以為情深似海,實際上是同床異夢、各懷心思!

心上的亂麻讓我忍不住拿起茶盞喝茶平複,誰知無意間打翻了桌上的花瓶,碎片劃過我的手。

裏麵裝著豔麗且南烏獨有的花。

這是他怕我思鄉情切,特意讓人快馬加鞭為我尋來的。

離了水的花,迅速枯萎。

就像我們之間的情意,很快消逝。

我蹲在碎片前發呆,直到太監通傳皇帝到我才回神。

瞧見我被割傷的手,君離厭心疼地拿出手帕替我擦拭血跡,讓桑寧拿來藥膏細細塗抹。

“不過是些花而已,你若喜歡,我派人再去取。等事情塵埃落定,我親自為你栽種滿院的花。”

刹那間我以為回到了在南烏的美好日子,忽地開口:

“你曾經發誓娶我為後,現在還作數嗎?”

我在賭,賭我們曾經的伉儷情深不是作假。

可他隻是身形一僵,握著我手腕的手一緊,安慰道:“朝中局勢尚不穩,幾大勢力虎視眈眈,委屈你再等等。”

諸如此類的話我聽過無數,並信以為真。

可他沒發現我發問時聲音裏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也沒發現自己眼底一閃而過的敷衍。

明明從未想過給我後位,可偏偏裝出情深義重哄騙我。

他身上那股甜膩的牡丹香,熏人得很。

我脫口而出:“那柳若煙呢?”

他下意識抓緊我的手腕,眉眼冷峻:“你要找她麻煩?我同你說過,她隻是我表妹,我隻是不忍見她一人孤苦伶仃。”

我吃痛地將手收回,沒有開口。

恍然大悟,原來求娶我時真摯的一聲聲煙煙。

喚的不是我,而是柳若煙。

從始至終,我隻是他登上帝位的棋子和替身。

眼見交談無果,他先發製人:“近日肅清朝堂我已經很累了,能不能不要再無理取鬧!”

說完君離厭憤怒甩袖離開。

我笑出聲,發間珠釵亂顫,“君離厭,當年跪在我麵前發誓要娶我的是你!讓我為你製蠱平天下,說要封我為後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也是你!”

我其實最煩頭頂多簪,很沉。

是他說那幫老臣總盯著我的儀態著裝屢次納諫不止,我心疼他為帝的無奈,於是穿上我不愛的宮裝戴上珠釵耳環。

聞言,他回頭睨了我一眼,聲音冰冷刺骨:“淩煙,莫要胡鬧!你一介孤女,怎堪為後?”

君離厭前腳剛走,後腳封我為妃的聖旨便下來了。

太監宮女見此鄙夷地望著我,連宣讀聖旨的李公公都一改往日的討好諂媚。

見我無動於衷,他聲音尖細刻薄道:

“賢妃娘娘快接旨吧,這福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

2

桑寧憤恨地要奪過聖旨撕碎,卻被我死死拉住。

皇宮危機四伏,我不能拿我們的命開玩笑。

我恭敬接過聖旨,聲音緊繃:“謝,陛下隆恩。”

門被關上時,太監宮女的譏諷聲清晰入耳。

“仗著救命之恩就想當皇後,真以為野雞飛上枝頭就能當鳳凰了?”

“帝王英明神武,和柳姑娘簡直是天作之合。一個南烏蠱女,手上鮮血無數,哪配當母儀天下的皇後!”

“真晦氣,當初進長秋宮,還以為得了個好差事。聽宮裏人說,那柳姑娘隨手賞的都是金瓜子、上好瑪瑙,咱們這......”

我癱坐在地上,將手中的聖旨砸向火盆。

可笑啊!

當初他登基時,哭得雙眼通紅靠在我肩膀上,說終於報了仇,說日後要我做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世間珍寶任我采擷。

可沒過多久,他歎著氣告訴我國庫空虛,為此我寬慰許久,不惜冒著危險夜探貪官府尋找他們的罪證。

國庫是豐盈了,可到最後我得到的隻有一枝南烏花,而柳若煙那兒卻是珍寶無數。

桑寧心疼地抱著我,罵道:“大齊男子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還是我們南烏男兒有擔當,還不如回去!”

我著急捂著她的嘴,“小心隔牆有耳,說話小心些。”

她這才不情不願的閉上嘴。

晚上我頭痛難忍好不容易睡下,隻見柳若煙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闖進長秋宮來。

她手裏拿著封後聖旨,穿著清新的粉色宮裝指揮人砸屋裏的擺件,聲音輕快帶著挑釁:

“你就是那個南烏女?見到本宮還不跪下?”

君離厭當真急不可耐,剛貶我為妾,現下就立了皇後。

桑寧沉不住氣,替我出頭:“嗬,以色侍人的狐狸精!”

柳若煙神色一暗,抬手一巴掌扇去。

瞧著桑寧臉上的巴掌印,我毫不客氣回敬過去。

誰知她直接捂著臉跌坐在地上,碰巧君離厭剛好進來,衝過來推開我扶起柳若煙,怒斥道:“你在做什麼!”

我忍著怒氣:“她先動手打的桑寧。”

他冷哼一聲:“一個不聽話的婢女,便是打殺都無妨!”

我不可置信望著他,桑寧可是陪我們一路走過難關的親人!

他命懸一線時,是她和我一起攀上高聳的懸崖采摘草藥!

柳若煙柔弱地倒在他懷裏,淚眼婆娑:“都是煙兒不好,衝撞了賢妃。賢妃說得對,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過是以色侍人的狐狸精......”

君離厭聽聞怒氣上漲,指揮侍衛鉗製住我的胳膊,讓柳若煙打回去。

桑寧跪下求情卻被他一腳踹開,“低賤婢子,還敢做主子的主?!”

看向我時滿臉冷漠:“連下人都管不住,還想當皇後?癡人說夢!”

心瞬間碎成一地,臉上火辣辣地疼不及心痛萬分之一。

柳若煙邊扇我邊小聲得意道:“一個賤人,還想和我爭皇後之位,做夢!這後宮,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巴掌像雨點落在我臉上,直到我的臉高高腫起,嘴角滲出血她才停止。

九十九巴掌,君離厭沒有絲毫動容。

最後一巴掌,她卯足了勁直扇得我眼冒金星。

他輕瞟了我一眼,往前摟著柳若煙的肩,握著她發麻的手噓寒問暖:“剛剛可打疼你的手了?”

說著朝身旁的侍衛使了眼色:“賢妃以上犯下,禁足明月宮。”

我掙脫開,擦掉血跡失笑一聲:“不用,我自己會走。”

我收拾好自己的物件帶著桑寧離開了。

君離厭看著果斷決絕的背影,一瞬間失神,心底忍不住發顫。

直到柳若煙捂著心口說怕,他這才回神:“不怕,朕會護著你。”

我徹底心如死灰,在桌前寫下字條綁在白鴿腿上。

“婚約作數,速來京城接我。”

君離厭,你既違背誓言在先,那我無需委屈求全。

3

桑寧拿著藥膏替我上藥,眼睛通紅。

“這下手也太狠了!臉都紅腫了!”

“我要在大婚的時候給他們下巴豆,讓他們當眾難堪!”

我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鬼主意多,皇宮人多眼雜,你不要亂走動。”

“靠近點,阿姐給你上藥。”

桑寧背上青紫了一大塊,我心疼不已。

他們敢欺辱我們,我必以牙還牙。

第二天我喬裝打扮了一番混入了禦膳房,在柳若煙的糕點上下了蠱。

回去時,桑寧不知去了哪。

直到晚上傾盆大雨落下,我也沒見到她的蹤影。

沒來由心臟發疼,心裏的不安逐漸加深。

等到一個小宮女告訴我出事時,我才驚覺這股不安緣何。

我撒腿往外跑,掙脫守在宮門口拿劍攔我的侍衛。

等我趕到時,池塘邊早就圍了一群人。

我使力撥開人群,桑寧就靜靜躺在地下,沒有生氣。

她的屍首已經泡得發白,腫成一圈,我頓時失力跪下抓著她的手,鼻頭發酸,眼淚迅速阻擋了視線。

我拽了拽她的胳膊,腿腳發軟:“這麼晚怎麼還躺地上,乖,快起來。”

可惜沒人應答。

我忍不住捧著她的手哈著氣,聲線顫抖:“怎麼這麼冷?阿寧,別嚇阿姐。”

“你起來好不好?你站起來!”

“你不是最喜歡吃阿姐做的八寶湯,阿姐現在去給你做,暖暖身子可好?”

我趴在她身上,聲音沙啞哽咽道:“你不是說,要和阿姐一起回南烏嗎?”

雨點砸在身上,冰冷刺骨。

周圍的人都噤若寒蟬,隻有我撕心裂肺的哭聲回蕩不止。

我懊悔地哭泣不止,我不該帶她來大齊,更不該帶她進宮!

君離厭得知消息後立馬趕來。

他知道桑寧於我而言,就是親妹妹。

他推開撐傘的人,一把將我拽起摟進懷裏,伸手挑開黏在我臉上濕透的發絲,“煙煙,人死不能複生。”

我失控揪著他的領子,憤怒不已:“是誰害的?!”

“桑寧精通水性,不可能溺水而亡!”

他握緊我的手腕,目光躲閃,“屍體從水裏撈出,除了溺亡.....”

“不可能!”我怒吼道,掏出袖中匕首對著他。

銀光閃爍,這是入宮前他刻好字贈我,用來防身的。

現在,卻對準了昔日的枕邊人。

侍衛當即拿劍指著我卻被他阻攔,君離厭走近,趁我不備奪走匕首,“煙煙,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世事無常。”

我推開他,將桑寧抱進懷裏帶回宮。

君離厭主動替我撐傘,眼裏的柔情和擔心不似作假。

可我隻覺得渾身惡心。

他被我關在門外不停敲門,我死死抱著她的屍首不撒手,渾身發抖。

門外隻聽一個宮女惶恐地說柳若煙暈了,他便走了。

我呆呆抱著桑寧:“阿姐一定會帶你回家。”

她嘴邊的糕點很快引起我的注意,我身體裏的蠱蟲似乎受到吸引焦躁不安。

腦子瞬間空白。

是蠱蟲相爭,加劇了她的死亡。

我解開她的衣服,這才注意她用南烏語給我留下訊息。

她沒能撐住回來找我,就被扔進冰冷的池塘。

失神下我撞倒了一旁的花瓶,任由飛濺的碎片紮進腿。

我癱倒在地崩潰大哭。

都是我!

是我貿然行事,間接害死了她!

4

封後大典早已籌備,皇宮裏一番喜氣洋洋,桑寧的死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唯獨我,近幾日總能夢到她在深不見底的水裏哭喊著求我救她。

我最終選擇將她火化,把骨灰裝進盒裏安置好。

“明日我大婚,不要試圖挑事。”

君離厭從門外走進來往桌上放下匕首,警告我。

“放心。”我神色平靜,“陛下大婚,我自然會恭敬送上大禮。”

君離厭皺眉,似是不滿我的態度:“你還在生氣?桑寧是意外落水,當時周圍......”

我斜睨他一眼,心底冷笑:“周圍沒人?怪桑寧亂跑活該是嗎?你還真是自欺欺人慣了。”

事到如今,我不想再與他多糾纏,下了逐客令:

“祝陛下和皇後,百年好合。”

一同暴斃而亡,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君離厭氣得胸膛起伏,咬牙連應三聲好轉身離開。

第二日,柳若煙頭戴鳳冠忍不住朝我炫耀。

“野雞終是野雞,辛苦多年,最終穿上嫁衣的還是本宮。”

她得意地轉著圈,大紅的嫁衣和沉重的鳳冠彰顯著她的尊貴。

原本屬於我的,現下全都屬於她。

一想到桑寧的死,我恨不得立刻殺死她,理智卻將我拉回。

見我壓抑怒火,柳若煙咯咯笑起:“你那個好婢女倒是忠心護主,可惜被我的人壓在池塘裏活生生嗆死,泡了好幾個時辰。”

“臨死前,她還哭喊著要回去找你呢。”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描繪出死前的掙紮,我攥緊手,指尖陷進肉裏。

“要是她沒罵我,也許我會放她一馬。”

柳若煙很享受我低頭的樣子,笑道:“放心,下個死的就是你。”

侍衛死死攔著我,我不能動她分毫。

她心滿意足離去。

胸腔裏的怒意讓我想把她撕碎,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在她走後不久,我打翻了燭台,火苗瞬間竄起,轉眼燃起熊熊大火。

太監宮女亂成一團,一桶桶水往裏潑壓根無濟於事。

等徹底熄滅後,才從中抬出一具燒焦的屍體。

奉命來喊人的李公公直冒冷汗,連滾帶爬衝進大殿,跪在地上不停發抖:

“陛下!明月宮起了大火......賢妃娘娘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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