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跟自小父母雙亡的林翰結婚 5 年，林翰從未帶我回過老家。

每年的清明節，林翰都是一個人獨自踏上祭拜父母之路。

今年清明節，林翰提前幾天就回去了。

我瞞著林翰，偷偷買票跟了過去。

我想在這個悲傷的日子告訴他，以後都有我陪著他。

等我根據林翰身份上的地址來到一個偏遠的小山村的時候，

我發現昏暗的燈光下，林翰正在祭拜前麵的遺像。

而他的身後站著一位佝僂的老太太。

老太太聽到門口的動靜，回過了頭，對著我陰森的笑著。

那副蒼老的麵容我在林翰的錢包裏見到過，竟然是死去的婆婆？

汗毛豎起，眼前兩眼一黑，我嚇得暈了過去。

「兒子，怎麼辦？要瞞不下去了。」

「媽，您別著急，您先走。」

1

「林翰，林翰！」

我在土炕中猛然驚醒，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感覺陰冷的可怕。

「藍藍，你醒了？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過來了？」

林翰聽到我的呼聲，關切的端著一杯熱水走了進來。

我接過熱水一口氣喝完，才感覺身上瑟瑟的寒意去掉幾分，心也慢慢的平複下來。

「林翰，我昨晚看見你媽了！」

想起老太太轉身那個陰森的微笑，我的聲音仍舊控製不住的顫抖。

「怎麼可能，我媽都走了幾年了。你一定是長途坐車，累到了，才產生了幻覺。」

林翰好笑的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心疼的解釋。

是嗎？難不成真是路途輾轉多次，又加上燈光昏暗，所以我看錯了？

吃過早飯，林翰說去找村長說些事情，讓我在家好好休息。

我走到大堂，看見供桌上擺著兩幅遺像，和林翰頗有幾分神似，這就是他早逝的父母吧。

想到林翰，我不由的心疼起來。

我和林翰從大學走入婚姻，我一直都沒有聽他提及他的父母。

直到談婚論嫁，我才得知他父母雙亡，孑身一人。

隻是，每年的清明節，林翰都拒絕我跟他一起回去掃墓。

「藍藍，你能嫁給我，我真的很幸福，也心存感激。怎麼能讓你長途跋涉的去到一個人生路不熟的地方呢，我舍不得你辛苦。」

結婚五年，林翰處處為我著想，所以今年的清明節，我才決定一定要來陪他。

我要讓他知道，不管喜怒哀樂，他的身邊有我。

不對，我盯著林翰父母的遺像。

他們微笑的目光像定刻在了我的身上，我隻覺毛骨悚人。

昨天晚上，我明明看到這裏隻擺了一副遺像的。

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稀薄而冰冷，我的心撲通撲通的快要跳出來，恐懼和緊張交織在一起。

我轉身拔腿就跑，在門口撞到了什麼，我尖叫著急忙後退幾步。

「藍藍，你怎麼了？」

等看清來人是林翰，我抽泣著上前緊緊抱住了他。

「咳，我昨天不是在打掃衛生嘛，今天早上才有時間把母親的遺像擺上去。」

林翰把我抱在懷裏，寵溺的彈了一下我的腦門：

「你個膽小鬼，就說了不讓你來。」

次日，林翰照舊早早的出了門，他仍舊讓我一人在家呆著。

「你盡量別出去了，村裏人少，又不安全，還有野生動物出沒，再給你嚇到。」

我走到大堂，給公婆上了香，說了一些感激他們給我了一個這麼好的老公。

等我靠近供桌，卻駭然發現昨天給公婆上供的水果和白酒少了一半。

遺像裏，公婆好像還滿意的微笑著舔了舔嘴角。

一股寒意襲來，我瞬間被無形的力量鎖在那裏，動彈不得。

雙腿顫抖著，呼吸開始急促，冷汗順著額頭滑落。

「藍藍？」

林翰回來了，看著我反常的舉動，擔心的抱著我。

「老公，你爸媽.......你爸媽好像把供品給吃了。」

我結結巴巴的指著供桌。

「我的傻藍藍，怎麼可能，這供品不是還在這嗎？你肯定又看錯了。」

林翰沒好氣的哄著我。

可是我總覺得哪裏說不出的詭異。

下午，我剛打開大門，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拿著柳條枝坐在一位老婆婆背上。

老婆婆四肢緊扣著地麵，艱難的爬行著。

忽然老婆婆向我這邊望來，腫脹的臉像泡發的包子一樣，朝我陰森的笑著。

我不寒而栗，趕緊關了房門，總覺得那個老奶奶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深夜，我在噩夢中驚醒，伸手一摸，林翰不見了。

我穿上鞋走出房門，看見林翰居然站在門口對著外麵，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2

外麵漆黑如深不見底的黑洞，我隻覺頭皮發麻，腦袋嗡嗡作響。

「老公，你......在跟誰說話？」

我鼓起勇氣喊出來聲。

林翰聽到聲音回頭，也不動，就愣愣的望著我。

他張嘴想過來喊我，我感覺他的身體像被身後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

林翰身體一僵，隨後關了大門。

「藍藍，外麵冷，你怎麼出來了？」

「老公，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這麼晚了，村裏人都睡了，哪有人？我看門沒有拴好，重新拴一下。倒是你，趕緊進屋，別凍到。」

雖然林翰照舊體貼的關心我，我卻從他的關心裏感覺到了心不在焉，好像有什麼心事。

清早起床，我再次看向供桌，什麼都沒有少，看來昨日真是我記錯了。

我打開房門就要出去，低頭發現門口居然有一筐雞蛋。

林翰不知道幾點出門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雞蛋。

我拿起筐子，感覺有一處目光在盯著我，四周看去，並沒有什麼人。

我自嘲一笑，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疑神疑鬼了。

「老公，你一大早上的去哪買的雞蛋？」

林翰中午就回來了，我好奇的詢問，按理說這偏僻的山村買東西應該不是很方便。

「什麼雞蛋？」

林翰愣了一下。

「不是你買的嗎？」

我心裏咯噔一下，戰戰兢兢的問：

「你不知道？」

「哦，我想起來了，那是鄰居大媽給的，我看你沒醒，就放在門口了。」

林翰趕緊解釋。

可是我怎麼從林翰的神情中看到了一絲慌張？

下午，等林翰出了門，我沒聽他的話留在家裏。

這是林翰的家鄉，我也想去四處走走，了解一下。

走了很久，基本沒有碰到什麼人，也對，現在的年輕人都去外麵闖蕩了，留下的老弱估計也不怎麼出門。

「你個死老太婆，洗個衣服都洗不幹淨，要你有什麼用，你怎麼不早點死了？」

當我走到一處院落，忽然聽見頤指氣使的叫罵聲。

我被嚇了一跳，好奇心驅使下，我透過矮牆向裏望去。

隻見一婦人麵露凶狠的拿著掃把在毆打一個老婆婆。

老婆婆瑟瑟發抖的捂著頭在地上趴著。

「大姐，你這叫虐待老人，觸犯法律的。」

我怒目圓瞪的嚴厲警告。

「鹹吃蘿卜淡操心，你菩薩心腸，你給她接走？」

那婦人白了我一眼，盡顯尖酸刻薄之像。

「你......」

我伸手指著她，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地上的老婆婆斜了一眼我這邊，像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趁著我們吵架，步履踉蹌的跑回來屋子裏。

「怎麼啦？」

林翰回來看見我氣鼓鼓的，好奇的詢問我。

「老公，你們村裏有刁婦，我看見她虐待老人，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為人子女。」

「哪一家？」

「就是旁邊有顆大柳樹的那家，那個惡婦居然打老人，你說......」

我看著笑意從林翰臉上一點一點散去，整個人是我沒見過那種陰狠之色。

「老公，我們就是吵了幾句，她沒有把我怎麼樣？」

我有些害怕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事來。

「藍藍，你盡量不要出去了，等過了清明節，我們就回去。」

林翰認真的看著我，我有感動，他一定是怕我在這裏被欺負吧。

林翰說完就借口有事出去了，到了晚上也沒有回來。

我有些擔心，打算出去看一眼。

打開大門後，我卻看見一個佝僂的身影。

3

那個身影見到大門被打開，迅速轉身，疾步離開。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跟了上去。

可是走著走著，人居然沒了？憑空消失了。

看著寂寥而冷僻的巷子，時不時的有沙沙的聲音，月亮被遮擋，四周一下陷入黑暗。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緊掉頭回去。

等到深夜，林翰一身寒意的進了屋。

看著林翰坐在那沉默不語，我小心的過去拉他的手。

「呲！」

林翰發出痛苦的聲音。

「怎麼啦？」

我緊張的趕緊上手去檢查，發現他額頭青了一塊，手臂也有擦傷。

「沒事，就是回來的時候摔了一跤。」

一晚上林翰都安靜的可怕。

第二天早起，我又發現門口放著的殺好的雞，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我把雞拿進了屋裏，看著林翰打趣說：

「你們村裏也有好人，你看，又是哪個鄰居送的，正好你受傷可以補身體了，我現在就給你燉上。」

「藍藍，假如我有事欺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

我看著林翰不自然的表情，開玩笑：

「怎麼，難不成你出軌啦？」

「絕對沒有，我可是對你一心一意。」

「老公，你知道的，我最討厭欺騙，那是我的底線。」

林翰欲言又止的打住，神情黯淡下來。

清明節起了個大早，我跟著林翰上山，來到了一處孤墳前。

「爸，我來看你了，兒子不孝。」

林翰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聲音顫抖，居然哭了出來。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林翰，心中不免動容。

「爸，我是您的兒媳，您放心，我會照顧好林翰的。」

等林翰平複好情緒，已經快到中午。

「老公，媽的墓在哪？」

我四處張望，近處並未發現另一處墓地。

「媽......」

林翰神色複雜：

「爸媽是合葬，所以隻有這一座墳墓。」

等我們到家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林翰讓我收拾一下，明天回去。

我想到鄰居送了雞蛋和雞，怎麼也要回過去，畢竟山村都是靠這些貼補家用的。

我從包裏拿了一千塊錢出來，敲響了鄰居大媽的大門。

可是我怎麼敲都沒有人出來。

「閨女，那是個廢棄的屋子。」

過路的一個大伯看我遲遲不願意離開，好心提醒。

廢棄？

我愣了一下，可是林翰明明說這些都是隔壁的鄰居大媽送過來的。

他為什麼要對我撒謊？

「你跑！我看你往哪跑，你別以為有人為你撐腰，我就怕了你。」

遠處，一個婦人邊拿著棍子邊追著一個老婆婆叫罵著。

那不正是那日我看見的那個惡婦嗎？

我火氣騰的一聲就上來了，我衝過去使勁奪過她手裏的棍子。

「你這樣也太過分了！」

「喲，怎麼又是你這個多管閑事的臭娘們。」

惡婦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口出惡語：

「看著這麼陌生，穿的這麼騷，不會是來我們村偷男人來了吧？」

「你......」

城市長大的我，哪聽過這麼惡毒的話，衝動之下，我直接撲上去跟她扭打在一起。

「哎呀，不得了啦，狐狸精欺負人啦，快來人那。」

惡婦被我打的鼻青臉腫，眼看打不過我，直接坐在土地上開始撒潑。

我向四處望去，空無一人，哪還有那個老婆婆的身影？

怕給林翰找麻煩，我趕緊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