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內喜燭垂淚,香爐吞吐著嫋嫋香霧。
虞昭忽地偏頭輕顫,連串噴嚏打破沉寂,眼角洇出一滴淚珠。
傅寒洲緊張得手臂“當啷”磕在紫檀案上,磕青了也不曾發現,隻一心撲在虞昭上:“娘子,可是被煙熏著了?”
冰蠶絲帕子輕拭鼻尖時,傅寒洲拇指無意識摩挲過虞昭的眼角,掌心溫度透過帕子傳來,讓虞昭有些不習慣地歪頭閃避。
殊不知,她這一躲避,讓傅寒洲那顆滾燙的心,宛如墜落千年玄冰之上。
又是一聲噴嚏,虞昭因含淚而看不清楚的美眸,隻依稀看到案桌上的香霧飄飄蕩蕩,漫過百子千孫帳向她飄過來,卻看不到傅寒洲眼中冷卻的熱情。
待那惱人的噴嚏停下來,虞昭染了蔻丹的玉指牽住那隻撞在案桌的大手,仰頭問道:“夫君,你讀書之餘有什麼愛好?”
傅寒洲正因虞昭的躲閃心灰意冷之際,虞昭掌心的薄繭蹭過他跳動的脈搏,心間燃起燎原之火:“娘子,我讀書之餘,每日抽出一兩個時辰下地。”
讀書人寒窗苦讀十數載,給世人一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刻板印象。
虞昭免不了俗,下意識地認為傅寒洲是被迫種田謀生:“夫君,安樂公主故意以這種手段折磨你?”
“安樂公主雖厭惡我,但她從不會做授人口實的事情。”
傅寒洲搖頭否認,談及愛好時眼中有光:“娘子,躬身耕種時雜念盡消,心誌愈堅,待到春華秋實,瓜熟蒂落之際,體悟春種秋收的天地之道。”
虞昭將信將疑:“夫妻一體,以後我跟你一塊下地。”
傅寒洲從床頭櫃取出全部身家,交予虞昭掌管:“娘子,家中錢財賬目悉數交給你掌管。”
虞昭接過那薄薄一疊,發現其中有三個農莊的地契,餘下的是銀票,算下來竟有三千兩之巨!
她沒能從中找到商鋪的契書,想不明白就直接問:“夫君,這些銀錢俱是農莊的產出?”
傅寒洲輕描淡寫地道明原因:“洋柿子頗受歡迎。”
虞昭驚訝得杏眸圓瞪,連珠炮似的:“傳說中株距分毫不差,苗齊得跟兵陣似的洋柿子,竟是夫君所種?夫君,那又大又甜的西瓜是不是你種的?何時收獲?我可以去看看嗎?”
“我的就是你的,娘子想怎麼看都行。”
傅寒洲的愛好得到虞昭的認可與稱讚,心中歡喜至極。
虞昭又問了一連串問題,激動之餘忘記長公主背著人塞給她的小本子。
“娘子,這是什麼?”
小本子平平無奇,虞昭卻心跳如擂鼓,本想把小本子踹到床底下,反倒忙中出錯,袒露令人麵紅耳赤的內在。
傅寒洲定睛一看,玉瓷般的麵龐霎時晚霞遮麵,恰似胭脂塗抹,火紅霞色自耳尖蔓延至白皙頸側,顯得那雙瞪圓的眼睛尤為黑亮。
是避·火·圖!
“娘子,這,這......”
虞昭故作冷靜回答:“霍忘塵在新婚夜出征,我和他沒圓房。”
言下之意,她沒圓房的經驗,必須得學習基礎知識。
沒圓房?
虞昭還是完璧之身?
虞昭的自曝如同六月驚雷,劈得傅寒洲頭暈目眩,久久不言語。
見傅寒洲呆立不動,虞昭誤以為他不信,不高興地皺了皺鼻子,負氣道:“若是夫君經驗豐富,不必多此一舉。”
傅寒洲連連擺手否認:“娘子,我沒經驗,我跟你一起學習!”
虞昭是清白之身,傅寒洲也是,正好一起學習,誰也不占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