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陽伸出手指,寵溺的在妹妹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若論俊俏,那位徐公子豈不是更勝一籌,你覺得他為人如何?”
宋清月想了想,道:“謙恭有禮,還算不錯,這話可是娘說的。”
宋朝陽知道父母和外公都不是嫌貧愛富之人,若非她當日腦袋不清醒,作死作活非要嫁給韓焱,宋父和外公根本不會舍下老臉,求這門親。
“母親能看上眼的,父親必然也會喜歡,以後可多讓徐公子去府中走動,他可是我們的大貴人!”
宋清月一臉不解。
“他就是個窮書生,難道還能幫上姐姐不成?”
宋朝陽抿嘴笑道:“世人言,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你可不能小看徐公子。”
宋清月不置可否,但卻覺得姐姐好像變了,以前她可從來都不會談論別的男人。
“姐姐,你不會變心了吧,難道你喜歡徐公子了?”
宋清月性子直,怎麼想就怎麼問了,反正車上就姐妹倆,她也不怕給別人聽去。
宋朝陽在她小腦袋上輕輕地敲了一下,嗔怪的說道:“你胡想什麼呢,我現在隻喜歡爹娘和你,還有外公和兩個舅舅,永遠都不會再喜歡其他的男人。”
宋清月哦了一聲。
“那世子爺呢?”
“他不是挺好的嗎?”
宋朝陽並沒有正麵回答,很快就調轉了話鋒。
“一會到了地方,千萬要記住叫我兄長,還有,鋪子的事不能告訴爹娘。”
宋清月向來聽姐姐的話,立即點了點頭。
“我保證什麼都不說。”
“真乖,一會兒回去給你買糖。”
瞧著妹妹天真爛漫的樣子,宋朝陽的幸福從心口溢出,眼眸彎起了好看的弧度。
一刻鐘的光景,馬車停在了酒樓前。
原本普通的木門,被改成個巨大的拱門,兩邊用木頭雕成了兩株漂亮的水仙花,單這一個雅致的造型,就吸足了人的眼球,讓人生出了一種迫切想看看的欲望。
屋內,四個夥計正在打掃,每張桌子都以雕花的屏風打出了隔斷,雅致且不沉悶。
櫃台也經過重新設計,加大了台麵,後邊的櫃子做了造型,看起來幹淨大氣,格調滿滿。
看著這些新穎的設計,宋朝陽不禁讚歎,秦清的確是個很有才華的人!
一陣腳步聲響,打斷了宋朝陽的思緒,徐少陵和一個年近五旬的老者從樓上走下。
看到宋朝陽的裝束,狹長的眼中露出了些許訝異,繼而抱拳道:“少陵見過小......公子。”
宋朝陽微微一笑。
“不必客氣,這位就是李先生吧?”
李先生拱了拱手。
“李穆見過公子。”
果然是個挺高傲的小老頭。
宋朝陽上前兩步,小聲說道:“先生才學過人,晚輩向往已久,如今因一己私心,將先生留在這一方小天地,先生不覺委屈便好。”
這番話說的李穆很是舒坦,文人總有些恃才傲物,若是對方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高高在上,鼻孔朝天,李穆斷然是受不了的。
“公子客氣了,能在此處掌櫃,是老夫的榮幸,日後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公子知遇之恩。”
他閱人無數,一眼就知徐少陵不是個有錢人,感情眼前這位小公子才是正主。
“先生不必客氣,能得先生,亦是我之大幸。”
宋朝陽抱拳行禮,宋清月已迫不及待的上了樓。
“哇,好漂亮啊!”
小丫頭瞪圓雙眼,發出了一陣讚歎。
宋朝陽也跟上了二樓,頓覺耳目一新。
整個空間被打造成四個雅間,分別以梅蘭竹菊命名,門上雕有四君子的花形,一目了然。
桌子亦在兩個桌麵中央加了轉軸,宋朝陽用手指戳了一下,果然能動,和她夢中所見,一模一樣。
這麼短的時間內,能打造出這種效果,幾乎是無可挑剔。
人力也用的不少,共來了二十幾個匠人,即便是京城,也沒哪家酒樓有過這樣的規格,能轉的桌子更是聞所未聞。
宋朝陽拿出銀子,讓李穆出麵給巧匠結算,等李穆回來,宋朝陽又與他和徐少陵商議了一番,定下了夥計們的工錢。
得知月銀比其他的酒樓幾乎高出一倍,李穆高興不已,橋下揮毫十幾載,連飽腹都成問題,想不到他也有時來運轉的一天。
再看宋朝陽,李穆的眼中已少了之前的高傲,多了幾分感激和恭敬。
宋朝陽又交代了一些需要布置之物,李穆拿著銀子下樓操辦,徐少陵卻很是忐忑。
與眾人相比,自己似乎太閑了。
“公子有何需求,吩咐少陵即可。”
宋朝陽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酒樓開張,定要忙上一陣,白日裏徐公子就隨李掌櫃在此,你若還有多餘的心力,我可為你引薦個老師,每晚過去學上一個時辰。”
徐少陵沒敢抬頭,感激之情已經溢出了眼眶,他就是一個窮書生,何德何能,讓宋朝陽如此相待。
瞧著他低頭不語,宋朝陽不禁有些緊張。
“難道......徐公子不想讀書?”
若他甘心窩在此處,日後如何能在一眾王孫貴族中脫穎而出,他若沒有夢中的能力,便不能幫她護住父親和外公。
宋朝陽不由捏了一把汗。
徐少陵的身子低了幾分,脊背卻依然筆挺。
“少陵可用賺取的工錢請老師,萬不敢再勞公子費心。”
一直都沒說話的宋清月在旁邊咯的笑了一聲。
“你若不答應,可是會後悔的,我兄長為你介紹的人乃當世的大儒蘇先生。”
徐少陵瞳孔頓縮,抬頭看向了宋朝陽。
“莫非是蘇言哲,蘇老先生?”
此人曾為太史令,為皇家編寫史書,頗受皇上賞識,後因頭疾,辭去了官職,皇上欣賞他的才華,特在京中賜了府邸,閑暇時,亦會出宮與蘇老飲酒談詩,被百姓傳為佳話。
若能成為這樣大儒的弟子,怕是做夢都會笑醒。
宋清月笑吟吟的說道:“自然,京中難道還有第二個蘇先生?”
她知道父親和蘇老是忘年之交,姐姐既然能說出此話,斷不會隨便找個老師,但卻不明白,姐姐為何要在一個書生的身上如此浪費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