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中東地區,常年戰亂,醫務人員是稀缺物資。
所以醫院裏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是身兼數職,所以要將工作完全交接給下一個人,還需要不少功夫。
盡管我已經無法再回到手術台,但在離職前的這段時間裏,我仍然要堅守自己的崗位。
今天,我在倉庫清點醫療器械時,發現了一批早已應該更換的舊儀器。
我立刻喊來倉庫負責人小李:“小李,這批儀器早就該換了,你怎麼沒向上級反映呢?”
小李麵露難色,吞吞吐吐地說:“小樓哥,那批新儀器確實已經批下來了,但......但是給了項祺瑞那邊。”
聞言,我頓時就明白了。
更換新的儀器需要向上申請審批資金,而我們這家醫院的一半投資都來自齊思家和梁曉靈家。
她們是故意讓我為難的。
“我明白了。”
然後我就去齊思的辦公室找她,還沒進門,門內就傳來項祺瑞的笑聲。
我輕輕敲門,過了會兒,是梁曉靈開的門。
梁曉靈看到我有點意外,畢竟我沒有重要的事是不會踏足她們的領地。
齊思在和項祺瑞聊天,把項祺瑞逗得樂不可支,整個辦公室都是他們的歡聲笑語。
項祺瑞轉頭看到我後瞬間噤聲。
我直視著他:“這個點你不應該在崗位上嗎?你現在是在幹嘛,玩忽職守。”
齊思顯然聽不得我對項祺瑞的責備,她反駁:“陳樓,祺瑞最近熬夜工作,我心疼他,讓他來休息一會兒都不行嗎?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咄咄逼人?”
我沒有理會她的反駁,隻是冷冷地看著項祺瑞:“如果你不想被主任發現,現在就趕緊回到你的崗位上去。”
項祺瑞被我說的臉麵發燙,齊思還想幫他說話,但被項祺瑞輕扯了下頭發以作安撫後就氣消了。
項祺瑞離開後,辦公室裏的溫度跌至零點。
梁曉靈不耐煩地問:“有事說吧。”
我的目光轉而落在齊思和梁曉靈身上,語氣裏不帶一絲情感波動:“倉庫裏那批早應該更換的醫療器械了。”
“但小李告訴我,新儀器被分配給了項祺瑞那邊,嬌項祺瑞那邊的儀器一年前就換過了,我想知道為什麼?”
齊思不屑一笑:“你不就想說我是故意偏袒祺瑞,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我緊攥著左手,忍住沒生氣:“你這是在拿病人的命來討項祺瑞歡心,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齊思的臉色驟變,氣急敗壞地指向我:“我過分?我再過分也比不上你見死不救!”
此話一出,三個人瞬間都怔住了。
沈嬌的死永遠都是橫亙在我們之間的痛。
我冷靜地看著她們兩個:“無論你們怎樣看我,我都要告訴你們,我永遠是最不希望沈嬌離開的那個人。”
我們四個人從小在一起長大。
我的夢想是做一名無國界醫生,於是毅然決然地申請來中東地區做無國界醫生。
而她們三個人因為舍不得我,放棄了家族的繼承權,選擇陪伴我來到這裏。
如果沈嬌還活著,或許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可惜沒有如果。
齊思的情緒突然失控,憤怒地將手中的水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你有什麼臉提起沈嬌?”
水杯瞬間粉碎,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其中一片不偏不倚地劃破了我的右臉,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梁曉靈的瞳孔猛地一縮,她本能地向前邁出一步:“陳樓,你的臉!”
她的手不自覺地抬起,想要撫摸我的傷口。
我迅速反應過來,輕輕擋開了她的手,淡定地將血漬擦去,自始自終我的情緒都很平靜。
平靜到齊思和梁曉靈兩個人都有些莫名的心慌。
齊思嘴巴張了又張,但還是拉不下臉跟我道歉。
於是三個人僵持住了。
這樣的情景發生過很多次了,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隻是留下一句:“麻煩盡快將我們科室的儀器更新了。”
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