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突發地震,女友第一反應叫醒借住的竹馬,拿了竹馬的外套,鞋子,連竹馬最喜歡的金魚都沒忘記帶走,唯獨忘記叫在她身邊躺著的我。
等地震平息時,女友看著身著睡衣,被預製板砸得頭破血流的我,麵露愧色。
我頭一次沒有大呼小叫,反而貼心提醒:
「魚缸裏的水快撒光了。」
她見我懂事,忍不住摸摸我的頭發:
「真乖,等我回來我們就去領證,以後再也不讓外人住進咱們的小家了好嗎?」
可她不知道,哀莫大於心死。
我和她,再無以後。
1
「扶雪你在哪兒?」
我從劇烈的搖晃中醒來時,床邊已是一片冰涼。
女友黎扶雪不在屋內,是在廁所,還是樓下?
我四處找尋,找到一樓時。
砰!
天花板一塊預製板轟然砸下,正中我的身體,我頭破血流。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從眩暈中緩過來,手腳並用爬向屋外。
一道清麗的背影正在院中。
扶雪!
看見她的身影,我才鬆了一口氣。
定睛一看,卻愣在原地。
因為我心心念念的黎扶雪,正半蹲在地上為她的竹馬段明軒穿鞋。
段明軒腰都懶得彎一下,身上披著外套,甚至悠哉地點了支煙。
而我隻穿著睡衣,灰頭土臉,一身狼狽,腳底被水泥刺破,鮮血斑駁蔓延。
氣宇軒昂的男人瞥見我,得意一笑,吐出一個煙圈:
「小雪,地震了你還不忘給我拿外套鞋子,甚至連我的魚寶寶都帶著,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了!」
黎扶雪細心替他打好鞋帶,穩穩抱起身旁圓形魚缸,滿眼溫柔:
「你身子這麼弱,著涼了怎麼辦,這魚是你的愛寵,我愛屋及烏,當然會小心保護。」
半夜寒風凜冽,吹得我渾身血液冷透。
她有時間給段明軒拿外套,鞋子和金魚,唯獨沒時間叫睡在她身邊的我?
平時她就把這條金魚看的比眼珠子還重要,親手喂魚食,換水,甚至枯坐半夜看金魚遊動。
我以為她喜歡魚,專門去水族館挑了幾條。
滿心歡喜帶回家時,她卻看都不看一眼,徑直衝進下水道。
「方序,你明知道我工作忙,還沒事找事買魚回來,以後別做多餘的事。」
原來那條金魚能得到她的偏愛,隻不過因為那是段明軒的愛寵。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從地上爬起來。
黎扶雪滿眼是他,根本沒注意到我。
還是段明軒出聲,故作擔憂問:
「可小雪,方序他好像還在屋內,我剛才聽到預製板掉下來的聲音,他會不會——」
話音未落,黎扶雪瞳孔一縮,這才回頭。
腿剛拔出一步,和我四目先對。
她看見我一身狼狽,眼中閃過愧色:
「方序,我......」
我看著她猛然轉身,魚缸中的水傾出大半,將她的衣服打濕。
金魚不斷在淺水裏掙紮。
截住她的話頭,我扯了扯唇角:
「黎扶雪,魚缸裏的水快撒光了,去找個水族館看看吧。」
這是我第一次連名帶姓叫她,她卻隻顧著低頭,看見金魚鰓部翕張,眼中慌亂。
一輛豪車風馳電掣,穩穩停在別墅門口,司機搖下車窗急聲呼喚:
「小姐快上車!夫人知道地震了很著急,命令我帶你去主宅避震!」
黎扶雪點頭,上前拉我的衣袖:
「方序,你和我一起走吧。」
我剛要甩開她,段明軒卻拿著魚缸放到副駕駛,紅著眼圈喊道:
「小雪,魚寶寶快撐不住了!」
本來一輛車能坐三個人。
現在魚缸占了副駕駛,就剩下兩個位置。
黎扶雪毫不猶豫鬆開我:
「那方序你就別去了,我給你叫救護車,你放心,等我把魚安置好了,就來找你。」
她摸摸我的頭發,柔聲哄著:
「真乖,等我回來我們就去領證,以後再也不讓外人住進咱們的小家了好嗎?」
段明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臉懊惱。
我的一顆心卻悄然墜落無底深淵。
戀愛七年,我向黎扶雪求婚99次,她拒絕了99次。
一周前,我跪在地上,抱著她大腿哭著求她和我領證結婚,讓我重病的母親能夠心滿意足離開。
哪怕是假的,和我回鄉演一場戲也好。
可她死活不答應,說自己不想被婚姻束縛,不想撒謊。
母親最終含恨而終。
回村後,我被父親當眾打了幾十棍,趕出家門:
「方序,你就是個白眼狼不孝子,為了一個女人不認父母,那我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村裏人也奚落我,給我白眼:
「這就是方家高材生,連個女人都帶不回來,丟人現眼。」
「還不如我兒子高中輟學,現在孩子都生三個了,我都帶不過來!」
可現在,她為了讓段明軒的魚能夠得救,不惜用領證的話哄我。
在她心裏,我到底算什麼。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我身心俱疲,點頭應下。
黎扶雪終於露出笑意,折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滿是血跡。
預製板砸中了我的後腦,鮮血早就將我的後背浸透,她沒有關心過一句。
目送豪車離開後,我眼前發黑,暈厥在地。
醒來時,醫生告訴我,我很幸運,隻是輕度腦震蕩和軟組織挫傷,不過,在我的血液中檢測到了安眠藥的成分。
可我從沒有吃安眠藥的習慣。
忽然,我想起段明軒第一次說自己孤獨非要來我家借住,我反應很大,和黎扶雪大吵一架。
半夜起床去廚房拿水喝時,又遇見段明軒,他卻往自己頭頂澆水,哭著說我不歡迎他。
那次黎扶雪冷冷看我,毫不猶豫抄起水壺往我身上潑,還將我趕去陽台吹風,害我高燒不退發展成白肺。
後來她和我解釋:
「方序,明軒得了抑鬱症心情不好,我有義務照顧好他,給他爸媽一個交代,以後他來住我都會緊鎖房門,不離開你半步,好不好?」
之後段明軒每次借住我們家,我都會睡得格外熟。
我以為是因為黎扶雪陪著我,我心裏安定。
卻沒想到她怕我針對段明軒,給我喂了安眠藥而已。
我滿眼絕望,淒然一笑。
她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和我說,何必鬼鬼祟祟。
是覺得我不會答應,還是說她和段明軒有些事情,必須要我喝下安眠藥才能做?
她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的地震級別再大一點,我或許會在睡夢中無聲死去。
我爸媽說得沒錯,我和她,從來就是不配。
思及此,我拿出手機,給我爸打了電話:
「爸,我決定回鄉結婚,傳宗接代,讓您老人家頤養天年,享盡天倫之樂。」
2
電話那頭,我爸什麼也沒說,沉默五分鐘後掛了電話。
一天沒有進食,護士為我端來營養餐。
所謂馬上回來找我的黎扶雪沒給我發一條消息。
用手機訂票的時候,有人大力踹開病房門。
循聲看去,正是一臉怒容的黎扶雪。
段明軒從她身後竄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衝我雙手合十求饒:
「方序求你把魚寶寶還給我吧,那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我不該打擾你和小雪二人世界,我知錯了!」
我愣住了。
黎扶雪臉色鐵青:
「方序,剛才我們去水族館的時候,老板說有人把魚領走了,用的是我男朋友的名號,你現在把魚還回來,我就既往不咎!」
我皺眉:
「我一直在醫院,根本沒出去過。」
段明軒哭得涕泗橫流:
「方序,不過是個小地震掉了點灰,你沒受傷哪裏需要住院?你肯定是怕小雪找你麻煩所以裝病,隻要你把魚寶寶還給我,我以後再也不去你家了,就算死我也要和魚寶寶死在一起!」
我眉間折痕更深,剛要繼續解釋。
忽然,段明軒看向桌上餐盤裏的魚骨頭,嚎哭出聲:
「你還說你沒動我的魚寶寶,我的魚寶寶現在就剩骨頭了!」
我心道不好。
「這是醫院的營養餐!」
說著我翻身下床,就要找出寫著醫院LOGO的蓋子。
黎扶雪卻當心一腳將我踹倒在地:
「方序你瘋了嗎?昨晚看你乖巧,我還以為你懂事了,卻沒想到你變本加厲,連條魚都不放過!」
我胸膛悶痛,呼吸都帶著血腥氣,仍在竭力解釋:
「你自己看清楚,段明軒的金魚隻有巴掌大小,而我喝的魚湯是鯽魚,光是主刺都比他的金魚大,怎麼可能是我偷了他的金魚?」
段明軒卻兩眼一翻,撲進黎扶雪懷中不停顫抖,似乎崩潰了,指著我喊道:
「小雪他吃了我的魚寶寶,我要他吐出來,現在就給我吐出來!」
黎扶雪將他摟在懷中,哄孩子一樣應著。
她目光一凜,二話不說叫來保鏢:
「讓他吐出來!」
保鏢控製住我,一拳打在我的胃上。
我渾身一顫,偏頭吐出一口酸水。
段明軒卻還覺得不夠,大聲假哭。
黎扶雪滿眼心疼:
「明軒你放心,我一定把魚寶寶的殘骸拚全,給它入土為安。」
說完,她給保鏢使了個眼色。
接下來的每一拳重重打在我的胃上,我都痛徹心扉,鬢角早被冷汗浸濕。
朦朧的視野中,黎扶雪的模樣變得猙獰。
她忘了。
我當了她七年助理,在大小應酬上為她擋酒無數次,胃早已經千瘡百孔。
病床前,她分明疼惜地看著我,發誓就算以後不要合同,也不會再讓我受傷。
可現在......
我彎腰,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黎扶雪瞳孔一顫,就要起身。
段明軒眼疾手快抱住她的腰:
「方序我隻是讓你把我的魚寶寶吐出來,你何必在嘴裏含血包裝吐血,我就知道你還在記恨昨天小雪救我沒救你!」
胃部尖銳的疼痛讓我渾身綿軟,我還沒來得及罵他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手臂被黎扶雪如瀑的墨發壓著。
她察覺到我醒了,忍不住嗔道:
「方序你為了讓明軒發瘋,明知道自己胃不好不能吃葷腥還把他的魚吃了,圖什麼?」
我滿眼淡漠,牽唇道:
「我說我吃的魚不是他的,你信嗎?」
黎扶雪敷衍道:
「好好好,我信,這才多久你把自己的身體搞成這樣......」
她話音一轉:
「方序,我要和明軒出差兩天。你千萬別誤會,隻是因為你要養病不適合跟我出差而已,等我回來,就和你領證結婚!」
對於她的出爾反爾,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也不難過。
我堅定道:
「黎扶雪,我們分手吧。」
3
「分手吧」三個字被黎扶雪的電話音掩蓋。
她起身出門去接,卻不知道小病房的隔音不好。
電話那頭,她的閨蜜大呼小叫:
「扶雪,我聽明軒說你要和方序領證,真的假的?」
「當初明軒把你甩了,你為了氣他才無縫銜接答應方序追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拒絕方序99次求婚,不就是因為你和明軒有個約定,等你們都三十歲了還沒結婚,就一起辦個婚禮糊弄家裏人。」
「明軒今年特地回來和你履約,你不快點和方序分手就算了,怎麼還領證?」
我視線空茫,記憶回到十一年前。
大學時,我因為從大山走來不會說普通話,性格孤僻自卑,小組作業都沒人和我組隊,是黎扶雪主動坐到我身邊和我組隊,幫我練習普通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出貪戀。
我守護她四年,哪怕看到她和段明軒恩愛,也隻是默默祝福。
畢業季時,黎扶雪卻送我一塊手表和我告白,問我願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我看出她神情平淡,喜悅卻早衝昏頭腦,發誓自己這輩子會愛她。
原來我隻是她和段明軒賭氣的工具而已。
黎扶雪沉默半晌,終於開口:
「和明軒結婚是我的夙願,我已經籌備好了婚禮,就在後天。但婚禮後我一定會和方序領證,這是責任。」
她掛斷電話。
我自嘲一笑,眼角滲淚。
原來她所謂的出差,就是去和段明軒結婚啊。
黎扶雪不知道,她過度的慈悲,對我來說是一種殘忍。
我不需要她所謂的責任心。
下一秒,病房門被打開,黎扶雪觀察我的反應:
「剛才莎莎給我打電話,沒吵到你吧?」
我搖搖頭。
黎扶雪鬆了一口氣,替我掖好被角,溫聲道:
「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隔天,我不顧傷勢辦理了出院,白著臉趕到公司。
公司眾人看見我,捂唇竊笑:
「方序這兩天曠工,我以為被開了,怎麼還來公司啊?」
「臉皮厚唄,之前他誣陷段總打他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被降職減薪,要是我早羞愧離開了!」
我心頭微動。
黎扶雪說辦公室戀情不好,對外一直是單身狀態,大家一度很磕我這個陪她七年的特助。
直到半年前段明軒回國入職公司,晉升速度如火箭一般,大家才發現什麼叫真愛。
牆頭草見風倒,明知段明軒故意找我麻煩,他們都拉偏架,連黎扶雪都覺得是我倚老賣老。
上周我從老家奔喪回來後,段明軒更是故意刺激我,說我活生生氣死自己的母親,逼我出手。
我隱忍不發,他反而上來給我一拳。
可當我拿著監控找到黎扶雪時,黎扶雪卻毫不在意:
「明軒隻是和你開玩笑而已,方序,你不能把伯母去世的怒火發泄到別人身上,上綱上線。」
那時我才知道,黎扶雪不是不知道段明軒性格惡劣,隻是偏心。
地震中的一切,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麵不改色,推門進了黎扶雪的辦公室。
黎扶雪和段明軒正在說笑。
段明軒的手就放在她的肩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卷著她的發絲。
見我來了,黎扶雪拍開段明軒的手,怔了一下:
「方序你怎麼來了,我和明軒正準備出差呢!」
段明軒哼了一聲,滿臉委屈:
「恐怕方序還是不信任你,要來查崗。」
黎扶雪擰眉,剛要斥責,我卻拿出自己的辭職信放在桌上。
辭職原因:「回家結婚,傳宗接代。」
她撿起辭職信,莞爾一笑:
「你假裝辭職,就因為迫不及待要和我結婚?也好,婚後你就在家當全職主夫,我養你。」
說完豪言壯語,她大筆一揮簽字。
將辭職信遞給我時,指尖滑過我的掌心,語氣柔和:
「你放心,兩天後,我第一時間回來陪你領證。」
知道她誤會了,我懶得解釋,轉身離開。
原以為會看到我興奮不已地衝過來抱她的黎扶雪神情微怔,手指蜷縮,卻也沒說什麼。
回家後,我很快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東西,寄回老家。
看著空了一半的房間,我將「我們分手吧」的白紙放在茶幾上,把鑰匙壓在上麵。
回望這七年,我賺的錢基本都拿去買禮物討好黎扶雪,除了每月定時給爸媽打去的養老金,幾乎沒攢下一點存款。
我確實一事無成,等回了老家,要好好賺錢給我爸頤養天年。
本以為離職至少需要一天時間,所以我買的是明天下午的機票。
今晚,我隨便找了個酒店湊合。
卻沒想到,段明軒竟然發消息挑釁我。
照片如流水般發來。
婚紗照,婚禮現場的布置,甚至是電子請柬。
4
他默默地把這些東西發過來,一句話都不用說,我就明白了一切。
要是以前我早就歇斯底裏問他什麼意思,然後像個怨夫一樣質問黎扶雪。
現在我隻覺得累了,權當作沒看見。
剛要熄屏睡覺時,黎扶雪裝模做樣給我發了一張在包廂應酬的照片。
滿桌的空酒瓶。
留言:
「老公我好想你,想回家陪你,不想上班qaq。」
我頭一次沒有秒回安慰,反而保存圖片到軟件上搜索。
果然,盜圖而已。
她真覺得我好騙,以為自己瞞得天衣無縫嗎?
我找出段明軒發來的電子請柬。
婚禮時間是明天下午兩點。
婚禮地點,就在本市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
黎扶雪真是不怕被我發現啊。
剛好,這家酒店在我去機場的路上。
我不介意隨個份子錢,就當好聚好散。
隔天下午,被包場的五星級酒店裏人聲鼎沸,觥籌交錯。
我拖著行李箱,穿著運動服,顯得格格不入。
目光瞥了眼宴會廳內。
黎扶雪背對著我,正在讓化妝師替她整理裙擺。
而段明軒站在她身前,輕柔地替她蓋上潔白頭紗。
隻要黎扶雪微微回頭,就能看見我。
可她的目光始終為段明軒停留。
我停住腳步,走到了記錄禮簿的人麵前,摘下了當年黎扶雪與我定情的那塊手表:
「這塊表,是我送給新郎新娘的禮物,至於禮金,我是他們的......校友,一般給多少?」
那人熟練道:
「五百,叫什麼?」
我掃碼過去,那人才抬頭,看見放在桌上的手表,咦了一聲:
「這手表好眼熟,好像是大學時扶雪專門給明軒定製的,明軒覺得醜不要。怎麼會在你手上?這上麵還有明軒英文名JULIAN呢。」
我指尖一顫。
這塊手表被我戴在手腕七年,睡覺都不舍得摘,每天還要拿綢布擦拭。
我也問過黎扶雪上麵的英文字母是什麼,她卻不甚在意地說隻是品牌LOGO。
段明軒不稀罕的東西,在我這裏卻是稀世珍寶,可笑。
這也算物歸原主吧。
心中,再無留戀。
我淡淡道:
「我叫方序,飯就不吃了,麻煩你幫我向新人帶句祝福,祝他們百年好合。」
轉身,我闊步拖著行李箱離開,打車去機場。
宴會廳內,正在補妝的黎扶雪心臟劇烈跳動,跳得發疼。
她捂著心口,猛地掀開頭紗,往門口看去。
記禮簿的人正拿著手表走來:
「扶雪,剛才有個叫方序的人奇奇怪怪的,你認識嗎?」
黎扶雪一把奪過手表,瞳孔驟縮如針孔般細小。
段明軒深深皺眉:
「他怎麼會來,是不是故意來破壞婚禮的?」
其他人如臨大敵,黎扶雪的閨蜜莎莎甚至叫出來保鏢和打手,擼起袖子:
「方序人在哪,現在我就帶人給他打出去!」
寫禮簿的人撓撓腦袋,為我說話:
「是不是有誤會?那人放下東西和錢就走了,還祝扶雪和明軒百年好合,他拎著行李箱匆匆忙忙,似乎要去趕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