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酥沒有修為,所以看不清大師兄是怎麼出手的。
她隻是抬著頭,數著一人兩人三四人,五具六具七八具,飛入雲層皆不見。
......
眾人一起回到藏鋒的院子,對著一地丹藥有些發愁。
夏刀刀:“得罪了神農藥宗,師門丹藥的銷路斷了一半還要多。”
蘇酥指了指大家:“咱們分著吃了?”
“這些都是中下品丹藥,對煉魂三境的修為已經沒有任何幫助了。”
“啥?你們......你們都煉魂三境了?”
雲弈慚愧:“隻有我是初境金丹,大師兄、大師姐都已元嬰,二師兄離化神也隻有一步之遙了。”
蘇酥捂著心口,我的乖乖!
原來以為夏刀刀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這裏人均金丹期以上高手啊!
那、那師父呢?
眾人搖頭道:師父醉心投資生錢之道,從未出過手,也許根本沒有修為吧?
蘇酥:......
“如今怎麼辦,這些丹藥當下無人敢收,丟了又怪可惜的。”夏刀刀把眾人注意力又拉了回來。
之前聽汝蒼風說過,中下品丹藥,如果以一定比例配比,是有幾率合成高品級丹藥的。
蘇酥本想提出來,後又覺得麻煩——關她什麼事呢?
實在不行,還是叫老爹出錢買了吧。
藏鋒抿著蒼唇一直不說話,他默不作聲把一箱丹藥搬進煉丹房。
“大師兄?”
“不必勸我,我惹出來的虧空,我自己補上。”
“大師——”蘇酥閉上眼,隻聽咚的一聲,藏鋒已經撞在了門柱上。
眾人隻好七手八腳把他和丹藥一起抬進煉丹房。
*
嘩——
兩瓶下品丹藥進爐子,沒一會兒,一縷黑煙冒出後,一堆廢品出爐。
夏刀刀見怪不怪,隻是可惜搖了搖頭。
“我來!”雲弈擼起袖子,研究了半響,先丟進兩瓶綠色,再丟進一瓶藍色,最後想想不對,又放進去一瓶紅色。
四舍五入一下,怎麼說該出兩瓶紅色的吧?
嘩——想太多,依舊是一堆廢品。
倆人將目光看向了蘇酥。
蘇酥一直在邊上神遊,馬上就要睡著了,見倆人殷切目光迎上,隻能不好意思笑笑道:“我本身就是廢品,指望我來煉丹是不是草率了?”
“有理。”雲弈垂頭喪氣。
蘇酥摸著下巴,故作高深的樣子:
“不過嘛......煉丹我不清楚,煎藥我是見過的,一堆藥材下鍋,還得一味藥引子,是不是除了丹藥,咱們還得放一些丹引?”
“有理!”雲弈神采奕奕。
夏刀刀輕緩點頭:“可是引子不好找,每一種丹藥功效不同,品階不同,配方不同,與之相配的丹引必然不同,萬物之間相生相克,缺了哪一種,我們如何得知?”
蘇酥:“是啊,除了煉丹爐,這也沒人知道啊。”
腦海中突然起了一個很怪異的想法,但細想之下,又不無道理。
蘇酥抱著好玩的心態,順手丟進去兩瓶紅色,在雲弈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中,又丟進去一錠白花花的銀子!
“錢給你了,缺什麼,你自己去買吧。”她拍了拍爐身。
夏刀刀和雲弈啞口無言。
爐子飄出一縷青煙,幾息過後,紫光閃爍——竟是紫色極品!
十瓶紅色的都不及紫色極品值錢,這一次賺大發了!
*
蘇酥手臂酸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叨叨等了她很久了,嬌聲責怪:“你怎麼才回來,我一個人都無聊死了,瓜子準備好了,我們來聊天吧。”
蘇酥開始懷疑,大師姐把叨叨送給自己,到底是為了誰陪誰解悶?
“我累死了,我要睡了,吃飯也不要叫我了。”
蘇酥往床上一趟,標準的鹹魚姿勢,連翻都不帶翻的。
叨叨不依不饒,一起滾上了床,在她耳邊軟磨硬泡的。
架不住小妮子的磨工,蘇酥隻好打起精神,將今日發生的事全告訴了她。
叨叨低呼一聲:“煉丹界什麼時候和冥界勾結在一起,這不是見鬼了麼。”
蘇酥覷了她一眼,得意勾唇:“更見鬼的在後頭呢。”
被退回的丹藥這麼多,她身上可沒有這麼多銀子。
怎麼辦?她開始打欠條了。
夏刀刀裁紙,雲弈磨墨,昏過去的大師兄也醒了,一臉虔誠的捧著朱砂泥,等著蘇酥寫欠條、按手印。
她這酸軟的手,就是寫欠條給寫的。
不算合成用的丹藥,她一共寫了一千兩的欠條,但煉出紅色上品一百八十八瓶,紫色極品二十瓶,這些丹藥若是賣出去,可以回銀起碼一萬兩!
聽夏刀刀說,大師兄去年靠丹藥一共隻賺了八千八百兩。
真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啊。
“我知道了!”叨叨舉手:“我們可以去奉仙宗買便宜的下品,然後回來合成上品和極品拿去賣,刨去成本,一天起碼可以賺五千兩,一個月就是十五萬兩,一年就是——”
“停停!”蘇酥比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讓她全年無休坐在煉丹爐邊上寫欠條,不如現在就殺了她吧。
不成,她必須想個法子,讓大師兄自己就能煉出極品丹藥,為師門創收!
*
暮色四合,寒意籠罩了整個覆雪峰。
最後一支輕歌慢舞,最後一曲笙簫琴音,等夜幕完全降臨,修為低下的精靈們就要回歸真身,不能再伺候在薄樓左右了。
浮華散去,寂寥濃重。
薄樓一個人坐在璿璣露台上,仰頭看著滿天星辰。
他向來喜歡亙古不變的東西,日月星辰,江河山川。
那條熠熠生輝的銀河,時候閃爍奪目,時而清冷斂芒,月華如紗一般落在他身上,他屏息凝神,掌心幻出一團紫薇天火。
紫薇天火是星辰本源之火,集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的七星之力,摧枯拉朽,在星空之下更有毀滅之力。
傳說中魔界尊上的紫薇天火。
蕪綠知道薄樓心情不好,一直離他的紫薇天火遠遠的。
他卷起熒惑夫人的畫像,低歎一聲:不到萬不得已,自己也不想請出夫人,尊上每每想起熒惑夫人,總會心情不佳,一個人無聲坐到天亮。
可也隻有夫人,才能讓尊上顧忌與仙族的自囚之約。
三千年快要期滿,等到那時,哼哼,別說要殺一個全無修為的丫頭,就是要滅了修仙界全宗滿門,自己也絕不攔著。
尊上三千年自囚的苦楚,是該好好發泄一下了!
“你回去吧,本尊想一個人。”薄樓道。
看似多情的桃花眸,因盛著皓月繁星,故多了幾分涼薄寂寥。
蕪綠知道再勸也無用,點頭:
“是,屬下告退。”
他心中低歎一聲:這個時候,若有人能逗尊上高興,哪怕是讓他不這麼悲傷也好呀。
......
“等一下。”薄樓眉心一擰:“你聞到了麼?”
蕪綠吸了吸鼻子,搖頭:“屬下這幾天有點傷風了——是今夜點的香尊上不喜歡麼?我這就去換!”
“不是。”
薄樓無法描述那個味道,酸臭中帶有一絲濃鬱,前調是令人作嘔,尾調竟有些上頭?
一陣夜風過,蕪綠終於聞到了。
他險些被臭昏過去,大聲道:“大膽,什麼人在那裏煮屎!”
角落處的石桌上,突然多了一個人。
蘇酥意外的看向薄樓和蕪綠,笑著招手:
“二位侍寢好了?快,我這裏有夜宵,這玩意叫螺螄粉,可好吃了呢!”
“......”
薄樓的悲傷一掃而空,蕪綠的願望也被實現了。
但他卻想仰頭問一問蒼天——
媽媽呀,這丫頭是不是命中克我家尊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