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我先是一愣,隨後就想到殘手同我說的話,那艘港商留下的海柳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紮曼這個在海上呆了大半輩子的老海狼都如此懼怕。
“啊,啊李小哥,你咋挑了那條船。”紮曼嚇得麵如土色,好像那船中的冤魂已經飛出來,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般。
我自幼便在海上長大,對看水之術也算了解,所以對海上冤魂一事頗有懷疑,雖說那港商的死因過於蹊蹺,但怎麼著也不應該牽扯到冤魂身上。
更何況如今找遍了海潮村,也確實找不出比這艘柚木船更合適的船了。
想到此處,我拍了拍紮曼的肩膀:“我說老紮啊,你也別太迷信,那夥港商不過是八字走背運罷了,咱們的團隊,雖說人數上不如他們,但從專業角度上來說,那絕對是這個,再說了,你拉扯達恩,達菲兩個孩子也不容易,這趟出去,要是能撈些足個的青頭,你們後半輩子也不愁了,總不能讓他們也和咱們一樣,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玩命不是。”
紮曼看著對他連連豎起大拇指,而且正如我所言,紮曼當了大半輩子的疍民,還從未撈到過值錢的玩意兒,也知曉此時再勸,已然無用,索性點頭道:“好,不過你要答應我,那船的船長室裏有個箱子,千萬不能打開。”
我心道剛才說那麼多唯物主義思想的話全都白說了,不過好歹紮曼是願意跟我們同行了。
登船路上,我才知道,原來紮曼曾經也受過那夥港商的雇傭,而且多虧他長了個心眼,這才沒跟那些法國人一樣,落得個不明不白的死法。
當初那夥港商出海前才從船長室找到了一隻銅箱,當時奉命擔任領航員的紮曼見到此銅箱上雕琢的盡是海鬼腦海的圖案,拚了命的勸阻那群港商不要打開。
奈何那夥港商早就被衝昏頭腦,隻想打開這柚木船上遺留的寶藏,紮曼心覺不好,在港商打開箱子前,找了個借口溜了。
事後才知道,那夥港商打開箱子的當晚,便暴斃在船上。
連屍骨都沒人敢去收,後來,還是紮曼看在拿了對方錢的份上,才硬著頭皮將那幾個港商的屍骨帶回來。
說來也怪,從那夥港商暴斃到紮曼去收屍,前前後後不過兩三天,可聽紮曼說,他去的時候,那些港商早就爛的隻剩下骨頭了,半點皮肉都沒有,若不是從衣著上判斷,他還真分辨不出這夥人就是港商。
聽到此言,我不禁覺得奇怪,若真是隻死了兩三天,哪怕是在這海風不斷的海灣處,也未免有些快了,就算有動物啃食,也不至於如此,想必還是有可疑之處被這紮曼隱瞞了。
不過此事在我看來也無關大雅,畢竟我們此次出海的目的,是找到沉沒在南海的複仇女王號,找到被其帶走的人魚。
那船長室要是真有那麼邪乎,大不了就不進去了,反正我們人少,在船艙裏湊合湊合睡就行了,隻要能讓大家夥囫圇個的回來,一切都可以聽紮曼所言。
說話間,我和紮曼已經走到柚木船上,此時我更加篤定了就用柚木船出海的觀點,眼下登船更是看的清晰,果不其然是一艘上好的海船,雖說小了點,但對我們足夠用。
紮曼熟練的檢查起船體,缺的少的全都記下來,一會回去托人采購。
等我回到住處時,已經是深夜,胖子和一隻眼在屋裏睡得呼聲大震,尤其是胖子,一打呼嚕震的門窗一塊響,我心道這死胖子倒是心寬,明天若是到海上還能如此,那才叫真漢子。
思緒萬千,我不禁想起老爺子臨走前對我說的話,若是找到了《疍民曆事》的下半本,從中尋得替我李家解除詛咒的辦法,定要到他墳前告知,也算老爺子這輩子沒白付出。
想到此,我心中對於此番出海的執念又深了一分。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我直覺上眼皮打下眼皮,迷迷糊糊的在胖子的鼾聲中睡了過去。
夢裏,我似乎已經來到的海上,狂風大作間波濤洶湧,柚木船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旋渦中,任憑紮曼如何操縱船舵都無法讓它恢複航向。
空中電閃雷鳴,大雨撲麵間引得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船上,胖子和達恩達菲三人已經不知去向,甲板上滿是血跡,似乎剛剛經曆一場血戰!
就在我不知發生何事時,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我嚇得渾身一陣,轉頭看去,竟見到千子直勾勾的盯著我:“跟我,一起下水吧!”
說完,千子拽著我躍進水波怒卷的海水中,我落水後下意識的閉氣尋找千子的蹤跡,可我左右尋了半天,也沒能見到她的影子。
然而就在此時,腳腕突然被人狠狠攥住,我低頭一看,竟見到一隻渾身長滿了黑色魚鱗的鮫人,正在將我拽向海底的無底深淵。
此時雖說在水底,可我依舊能隱約看出,那黑色鮫人,正是千子所化!
難不成,鮫人早已知曉了我打算出海尋找人魚,特意派千子來,隻為在這個時候給我致命一擊!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胸腹內的空氣已然消耗殆盡,眼前一片漆黑。
突然覺得鼻尖一涼,我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卻隱約聽到有人在笑,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見到窗外陽光正好,知道自己是又做噩夢了。
抬眼看去,千子正站在我身邊,門口處,胖子和一隻眼捂著嘴笑道:“我說沉哥,夢到娶媳婦了吧,口水都流成河了。”
“去你的。”
我沒心思和胖子拌嘴,腦中隻想著昨夜的夢境,隨後又轉頭看向千子,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千子見我臉色怪異,又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你生病了嗎?若是覺得還好,就跟我們一起出去吧,紮曼他們已經在海邊等待,隻等我們去,就可以祭天後,拔錨出海了。”
我一聽此言,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