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司徒先生,早上起來我家小女兒發高燒,現在一直在醫院打吊瓶,她爸爸又去了外地,我一時間真的走不開......恐怕得下午才能去上班,我被女兒生病忙暈了,忘記打電話了!”
當司徒慎給家裏請的阿姨打電話詢問時,對方很歉疚的這樣說,語調中還有著對生病女兒的擔憂,所以他才會丟出一句,“沒關係,我可以順路帶他到幼兒園。”
黑色的卡宴在街上穿梭,在信號燈停下時,司徒慎不禁側眸看向一旁。
副駕駛上,套裝的迷彩服,同樣迷彩的書包,小孩子挺直著腰背坐在那,他目光下移,在那雙係帶的小皮靴上多停留了幾秒。
出門時,司徒慎隻是徑自的從鞋櫃裏拿出自己的鞋換上,忽然想起什麼,他有些煩惱的皺眉回頭去看。
小孩子已經將書包背好,正在蹲在那裏穿鞋,短短的手指在繁複的鞋帶上鼓搗,很快就係好,然後抬頭乖巧又順從的看著他。
司徒慎確實承認,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不懂得怎樣去照顧一個小孩子。
可是舟舟才五歲,就已經什麼事都能自己做好。
記得上周的飯局上,客戶帶著已經上三年級的女兒,席間玩瘋的小姑娘跑到爸爸身邊抬起小腳,嬌滴滴的:爸爸,鞋帶開了,快幫我係好!
此時,小家夥那雙黑亮的眼睛正在車內飾裏掃著,每掃一處,眼底都是興奮的光。
其實SUV的內部結構都差不太多,小舟舟常常坐媽媽的車,可自己卻還是忍不住細細打量,每一處都不想放過,心裏甚至還有聲音在激動的叫:這是爸爸的車,爸爸的車!哦也!
這個時間不是上班的高峰期,所以道路暢通,十五分鐘左右,司徒慎就已經將車停在了幼兒園門口。
陸續有同樣穿著迷彩服的小朋友,在家長的陪同下往幼兒園走。
小家夥朝著幼兒園的天藍色大樓張望了一眼,然後低頭解身上係著的安全帶,動作稍微有些慢吞吞。
司徒慎當然看得出孩子的戀戀不舍,所以他讓自己比平時多了一些耐心,直到那抹軟軟的聲音傳來。
“謝謝爸爸送我,那......我就去上學了噢!”
司徒慎沒有出聲,隻是很淡的點了下頭,算是對孩子的回應。
小舟舟抿著嘴唇,似乎是還想說什麼,可在爸爸嚴肅的麵容下,最終也隻是打開車門跳下了車。
不顧還對著他不停揮手道別的小孩子,司徒慎重新發動著車子離開,眼角餘光卻忍不住瞥向後車鏡,裏麵小小人兒將身上掛著的學牌給門衛看,然後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
又行駛了一段,男人向右轉了方向盤,將車停在了路邊。
車窗放下,他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點燃,煙草的氣息很快的蔓延開來,煙霧繚繞之間,那雙黑眸裏的神情讓人辨別不清。
一整根煙抽完,司徒慎心裏的那層堵,似乎才勉強的消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