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啊。怎麼隻有三千?說好了一萬!”
“誰跟你說好了一萬?”
李家興將大斌推到牆角,質問道:“你借了我多少?”
“五千啊,可是......”
李家興打斷他道:“對啊,你借了我五千。我現在還你三千,有什麼問題麼?”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大斌甚至開始有點懷疑,借人五千,是不是隻還三千就夠了。
他腦子有些懵,好半天才整理好思路,“我借你五千,可咱們說好了,你要還一萬!”
李家興冷冷一笑,“你還真把自己當,放高利貸的了?行,你要認準了自己是放高利貸的,我現在就報警抓你!”
大斌被對方糊的一愣一愣的。
別看他平時耀武揚威,裝腔作勢,其實就是一文盲。法律上麵的知識,他不懂。還真以為放高利貸,是要蹲大牢的。
“你,你,你別亂說話。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放高利貸的。”
他連連搖頭,伸出手指有些哆嗦地點了點李家興,“好,就算我不要利息。那你也該還我五千才對。這,這怎麼就變成三千了。”
李家興眯眼看著他,“還記得你砸了我家的門吧?”
“這,這事吧......”
“什麼這事兒,那事兒的。砸了門,你不得賠錢?”
“你家那門,我又不是沒見過。跟我家同一型號,再說了,我就砸壞一個門鎖。”
“我那門鎖好幾百塊呢,找人重新裝一副,不得一千。”
大斌氣的有些哆嗦,好半天才緩過來,“好,就算值一千。那還有一千呢?”
“還有一千,就當我的精神損失費和誤工費了。”
“你!”
大斌氣的說不出話來。
他其實是想說,你他媽就一個爛賭鬼,有個雞拔毛的誤工費。
不過這話,他也隻是在心裏想想,說出來,肯定又要挨打。
“好,今天我認栽。”
“怎麼,不服氣?”
李家興翻了翻白眼,“你這人是不是什麼大病,錢都還你了,還嘰嘰歪歪。不想要,還回來。”
大斌被嚇了一跳,連忙把手機揣進兜裏,一溜煙上了樓。
李家興扯著嗓子朝樓上喊了一句,“本來我可以一分錢不還,之所以還你三千,是因為我這個人很仗義。”
沒人說話,回應他的隻有一聲“哐當”。
402的房門被用力關上了。
屋內。
大斌氣的都快哭出來,他掏出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電話被接通。
“表弟,你哥我都被人騎上頭上拉屎了。這事兒,你到底管不管?”
“管啊,肯定管。媽拉個巴子的,誰這麼腦殘,欺負我哥!”
大斌上回挨打,還有剛才被堵樓梯拐角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電話另一頭。
大斌表弟想了想,開口問道:“這人這麼狂,什麼路子啊?”
“一個野路子。那姓李的,我知根知底,沒有什麼關係背景。可能認識幾個打牌的牌友。狗仗人勢的東西。”
“沒有關係背景,哥,你確定?”
“一百個確定。表弟,你就說,幫不幫哥一把?”
“幫,肯定幫。你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明天我就過來辦了他!”
下午三點。
呂前程再次打來電話,說是已經跟魏長征那邊約好了。明天上午十一點。在漁洋春曉見麵。
漁洋春曉,李家興是知道的。
這是本市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從呂前程給出的信息了解到,想見自己的人,正是這家酒店的最大股東,魏長征。
記憶裏,魏長征也是本市的名人之一。
這人行事低調,人脈廣泛。隻是後來坐了牢,事情不大,但很狗血,被人津津樂道了好一陣子。李家興也因此記憶比較深刻。
事情的起因,是魏長征抓妻子偷情。
魏長征進去的時候,五十三,有個小他十歲的老婆。
李家興在熱搜頭條上麵看過他老婆的照片,白白淨淨,身段豐腴,總的來說,有點姿色。四十三歲的女人,最是凶猛。
估計這位魏總招架不住,於是他老婆欲求不滿,被一個健身教練勾搭上了。
兩人在家鬼混的時候,魏長征收到了風聲,去抓奸。結果那健身教練光著膀子,爬到了窗戶外。
魏長征聽見動靜,打開窗戶,健身教練被嚇的掉下了樓。
十三層摔下去,人就這麼沒了。
再然後,魏長征就蹲了大牢,可謂是無妄之災。
第二天上午十點半。
去漁洋春曉的路上,李家興坐在車子裏,回憶著關於魏長征的狗血新聞,忍不住地笑。後來覺得有些過分了。
死了人,還有人為此蹲大牢,這麼沒心沒肺的,著實不太好。
下了車,他克製了好半天,才進入了漁洋春曉的大堂。
告知來意。
迎賓員客客氣氣地將李家興領入了一間小型的會客廳。
還沒到飯點。
為了以示敬重,呂前程和魏長征早就已經來了。兩人收到消息,不敢怠慢,第一時間,趕去了會客廳。
“這位就是李少吧,幸會,幸會。鄙人魏長征。你叫我老魏就行。”
“客氣了,魏總。”
李家興伸手和他握了握。魏長征第一次見對方,可李家興已經在新聞上,見過對方好多回了。
這人微微有些禿頭,但不是很明顯。
氣質上很沉穩,長相普普通通。唯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一副公鴨嗓,聽的李家興耳朵嗡嗡作響。
“別拘謹,大家都坐。”
李家興伸手壓了壓,喧賓奪主,率先落座。
魏長征有種感覺,這酒店不是自己的。他看向呂前程。後者聳了聳肩,示意自己已經習慣了。
“早就聽聞李少的大名,今日一見,名不虛傳,人傑是也。”
大家不熟,一上來打交道的最好方式,就是商業互吹。
魏長征精於此道,搞得像模像樣。
李家興心說:我要不是個冒牌貨,還真就信了你的鬼話。
“聽說魏總想見我?”
“李少言重了。不是見,我仰慕李少已久,瞻仰一下您的榮光。”
“有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這個......”
呂前程打起了圓場,笑道:“魏總和我剛才討論出了一點小想法。李少神通廣大,我們想著不如出資,自己搞點小買賣。當然。錢的問題,李少不用擔心,我們來出。李少入幹股。怎麼分,李少您說了算。”
這是天大的好事。
空手套白狼,怎麼分成,還自己說了算。
但這筆買賣,李家興沒興趣。
一來,他是個冒牌貨,沒那麼大的關係背景。
二來,他厭倦了做生意。做買賣,哪趕得上做情報販子來錢快?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還做個毛的生意。
想是這麼想,話不能這麼說。
兩人都看著李家興,等著他的反應。
李家興擺了擺手,有些失望,“你們呢,格局還是小了。做生意來錢那麼慢,有什麼搞頭?”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震驚之色。
雖然跟李家興打交道不多,但也足以看出對方的風格,這位大少爺,擺明了是想鑽政策的空子。
這樣的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多了,是要出事情的。
魏長征還是第一次和李少見麵,有些話不方便說,他給呂前程使了個眼色。
呂前程無奈,從李家興不要房產,要折現那一會,他就已經看出來,這大少爺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明目張膽的收受賄賂。
隻得委屈提醒道:“李少說的是。我們格局是小了點。但是,李少,這個關於政策方麵......”
他話還沒說完。
房門被敲響了,助理的聲音傳了進來,“魏總,衛生局的人來了。”
魏長征皺了皺眉,“他們來幹什麼?”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助理小聲提醒道:“您忘了,昨天有個客人衝涼時,噴頭衝出了一些穢物,我們被投訴了......”
李家興嘴角抽了抽。
他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那穢物指的是什麼,大便。城裏人真會玩啊!
這種事情,以前隻在新聞上看到,眼下是頭一回親身經曆。
魏長征尷尬地笑了笑,朝著李家興道歉,“李少,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一下。您不如先和呂總去樓下,有些事情,咱們待會兒邊吃邊聊。”
“去吧。”
李家興善解人意地揮了揮手。
魏長征出門。
呂前程跟著起身,朝李家興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李少先請。魏總的漁洋春曉,客房可能有點問題。但菜品卻是一流。最近下麵的廚子研究出了幾道海鮮甜點,味道一絕。咱們去嘗嘗?”
“那就嘗嘗。”
李家興隨口應了一句,背著手起身,派頭十足。
兩人下樓。
大門口。
一個帶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的男人,被迎賓員領著進了門。正是廖晨。
他溫文爾雅,對迎賓員也是客客氣氣,一臉笑意,“有勞了。”
“廖總客氣了。魏總此時正在裏麵會見重要客人。您今天要來簽昨天那份合同,估計要等一等。”
“沒關係。”
旗袍迎賓員衝他笑了笑,將他領到了會客廳外的露天卡座,便獨自離開。
廖晨心情很不錯。
這份訂單合同,不算特別大,隻有五百萬,但卻穩固。以漁洋春曉的體量。
隻要簽了,每年都會有五百萬,如果合作順利,明年或許會更多。六百萬,八百萬,甚至是一千萬,都有可能。
他越想越覺得舒坦。
“這一單拿下!高層領導也該對我刮目相看,年終大會上,我執行總監的位置就穩了!真是多虧了沈青禾那個賤人。打著她的名頭,拉來的關係,算是派上了用場,也不枉我鞍前馬後當舔狗......”
突然。
廖晨瞧見兩個男人,邊說邊聊,走了過來。
他一眼就瞧見了其中一個人,正是沈青禾的前夫,窩囊廢李家興。冷冷一笑,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