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淡淡地看了江行一眼,“我若說我沒有推她,你可信我?”
江行立時怒道:“就算我沒有看清,那你又如何證明你沒有推?”
“真沒想到,就算三年過去了,你還是這樣品性惡毒。”
“你難道想要說,是夢兒自個兒跌倒的嗎?”
他銳利的目光裏,透著深深的厭惡與失望。
江寧與他對視,心頭一痛。
她平靜下心緒,“我沒有推她。”
“是啊,是啊!”江如夢扯了扯江行的衣袖,“哥哥,是我自己跌倒的,和姐姐沒有關係。”
她不懷好意地看向了江寧,“再說,就算姐姐推了我,那也是沒有關係的,我們是姐妹,我可以原諒姐姐的。”
三言兩語,就把江寧定罪定得死死的。
江行聽到江如夢這樣說,心疼得不行,“夢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善良。”
“哥哥,我隻是想和姐姐好好相處。”江如夢可憐兮兮地說道。
江寧冷冷地說道:“你若是想與我好好相處,就不會故意......”
“住嘴!”江行喝道。
他看著麵色平靜倔強的江寧,又看向委曲求全的江如夢,越發心疼。
夢兒都這樣替她求情,換來的不過是江寧的冷臉。
他回想起剛才看到江如夢跌倒時的情景,隻覺得江寧著實桀驁難馴,還死不承認推人。
江行惡狠狠地瞪著江寧,“在外三年,我隻以為你也就沒有什麼長進,沒成想反倒還變本加厲。”
“今日我若沒看到也就罷了,既然看到了,絕不能就此放過你。”
“來人!”
江行的小廝長隨得令上前,“小公爺。”
江行盯著江寧,俊逸的臉上陰雲密布,“既然她如此嘴硬,給我掌嘴。”
江寧驀地笑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小公爺要打,就打,何必還要編個理由?”
“姐姐,哥哥也是為你好,你不如認個錯,這件事就算了。”江如夢嬌滴滴地勸道。
江寧懶得去看江如夢,她此時臉上定然是帶著得意之色。
她又一次誣陷自己成功了,不得意說不過去。
“掌嘴!”江行雙手負在身後,身為國公府小公爺的氣勢全開。
他的長隨和小廝見狀,急忙上前去抓江寧。
江寧沒有動作,任由小廝抓住了自己。
因為她知道,江行下定決心要懲罰自己,就算她如何辯駁和掙紮,都是無濟於事的。
三年前,也是這樣。
江行解下身上的白色狐裘,冷眼看著她被下人救上岸來,不問一句她與江如夢之間孰是孰非,也不聽她的哭訴和辯解,冷冷地一句:“果然是奴婢的女兒,不懂規矩。”
“我命你罰跪,跪到我讓你起為止。”
江寧跪在皚皚雪地裏,渾身上下冰冷得瑟瑟發抖,腿上的傷處痛到麻木,望著護江如夢緩緩離開的兄長,痛徹心扉。
她想到這裏,腿傷隱隱作痛。
江行的長隨抬手朝著江寧狠狠地扇來。
“啪!”
“啪啪!”
一連十幾個耳光,扇得江寧頭暈眼花,也扇去了她對他的最後一絲情誼。
是的,她剛才辯解之時,是希望他能夠對自己公平。
換來的,卻是無情的掌嘴。
江行,是江如夢的兄長,不是她的。
她在心底默念,好叫自己牢牢記住,不要忘記。
江如夢看著江寧被扇得眼淚橫流,雙頰紅腫,心裏愉快無比。
她拉著江行,柔柔地說道:“哥哥,讓他們別打了吧!你看姐姐,她會受不住的。”
然而,江行麵無表情地盯著江寧,聲音充滿寒意:“打,繼續打!”
“夢兒,不用為她求情,若不能讓她記住,她下次還要欺負你的。”
他也不是整日待在府中,萬一江寧又推夢兒亦或者別的什麼手段,他鞭長莫及。
倒不如現在,狠狠地懲罰,罰到她不敢。
江如夢故意長歎了一記,便不再說話。
江寧被打了足足一百個耳光,江行才叫停。
他看著江寧紅腫不堪的小臉,嘴角還掛著絲絲血跡,心底驀地一痛。
但想到她的嘴硬,想到她對夢兒做的事,心頭又硬起。
“好了,江寧,你給我記住,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欺負夢兒,就不會是掌嘴這樣簡單。”
江寧聞言抬眸,眼中是深深淺淺的嘲諷之意。
她臉很痛,嘴也張不開,但這不妨礙她心中對江行說的話,感到無比的好笑。
說得這般義正言辭,可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她江如夢是他的親妹妹,而她不過就是奴婢之女罷了。
江行見江寧那一抹譏諷之色,心頭十分不舒服,想要再說什麼,看她那倔強的樣子,冷哼道:“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給我回院子去思過。”
說完,便溫柔地對著江如夢說道:“夢兒這是要去哪裏?我送你過去。”
江如夢看了江寧一眼,“原本是要叫姐姐與我一道,去給母親請安的,可是現在......”
“她有什麼資格給母親請安,夢兒,你不必為她費心。”
江行打斷了江如夢的話,“我送你過去,順便也給母親請安。”
江如夢點點頭,乖巧地跟著江行朝著國公府夫人的院子走。
不過,她剛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對著江寧說道:“姐姐,你不要怪哥哥,哥哥隻是愛之深責之切。”
“你若是知錯能改,哥哥也不會責罰你了。”
話語說得很漂亮,引得江行眼中露出欣賞之色,他看著沉默不語的江寧:“夢兒與你說話,為何不說話?我們國公府教養你這麼大,你該有的禮數呢?”
江寧忍痛笑了出,含糊地說道:“禮數恐怕被狗吃了吧!”
江行聽到江寧口齒不清的話語,一怔,旋即心底泛起一股淡淡的悔意。
“哥哥,我們走吧!”江如夢察覺江行的神色,急忙說道。
江行冷著臉,轉身與江如夢一道離開。
江寧站在那裏,看著他們離開,心底的波瀾慢慢地平複。
隻要再忍耐些許時間,就可以借著成親的機會,永遠地離開這裏,離開他們這些人。
她緩緩地轉身,打算回去幽香苑。
突然,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走來:“大小姐,原來你在這兒,害我好找。
江寧看那丫鬟,忍痛勉力張嘴問:“何事?”
“你別管什麼事,現在趕緊隨我去見夫人。”丫鬟不耐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