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陳森沒有回頭，但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安，向後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哎喲，這不是陳森嗎？”

“你小子，昨天就數你幹活最賣力。”

“今天這怎麼回事？”

“拉拉扯扯幹嘛？”

“來工作的還是來談戀愛的？”

管事的男人白白胖胖，跟麵團一樣，穿著熨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襯衫，皺眉看著他們倆。

“工作，也談戀愛。”

“談戀愛不影響工作。”

陳森不卑不亢地說。

管事的發出一聲短促尖利的笑聲：

“好！”

“到底是年輕人，這勁頭我喜歡。”

“天都塌下來了也要談戀愛。”

“可你這女朋友太瘦了，能幹什麼啊？”

“身上倒是不瘦，這臉、這手，哎喲，皮包骨啊！”

“你們放開手，別牽著了。”

“你進去，讓她回去。”

白榆又感覺到體內的血在沸騰，她衝動地奪過男人手中的不鏽鋼杯，一用力。

杯子被擰成了麻花狀，圍觀的人發出一陣驚呼。

管事的先是驚愕，而後大笑：

“哈哈哈哈哈！”

“厲害啊！”

“真看不出來！”

“陳森，你這是找了個能倒拔垂楊柳的林黛玉啊。”

“有意思！”

“你女朋友逗得我高興，那我就給你們兩個一個好差事吧。”

“去，領工具去。”

白榆和陳森得到的工具是口罩、手套和一輛三輪車。

根據地址，他們來到了一棟中式別墅。

他們的任務是把這裏的骨架全部裝到三輪車上，運到下城區的廣場去，看有沒有人來認屍。

如果沒有的話，明天直接拉到亂葬崗扔了，任務就算完成了，而他們今天和明天的口糧也就有了。

白榆隻在亂葬崗見過這麼多的人體骨架，而且，根據衣著來看，百分百是貧民窟的人。

“這裏是誰的家？發生了什麼？”

她不禁問。

陳森搖頭：

“不知道，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咱幹活吧！”

“雖然看起來有些瘮人，但是這個活確實是最輕鬆的。”

“骨架很輕。”

“比去鏟草、扛水泥修牆要容易多了。”

“你怕不怕？”

“怕的話你推著三輪車就好，我來收拾。”

這小毛孩，明明比自己小，卻總是想要當大人照顧她。

白榆笑了：

“誰怕了？”

“貧民窟長大的，還怕這個？”

“咱們小時候也沒少去亂葬崗玩啊。”

陳森點頭：

“也是！”

“那會兒有人收骨頭，一斤一毛錢。”

“我倆還裝了一口袋骨頭帶到家，以為要發財了。”

“結果我被我爸胖揍一頓，說人家收的是豬骨，不是人骨......”

想起童年糗事，白榆也忍不住樂了。

陳森想起了什麼：

“對了，今天那些人說你是我女朋友，我沒有反駁，對不起......”

白榆打斷他的話：

“沒事！”

“這樣也挺好，如果傳到咱們那些鄰居耳朵裏，估計就再也沒人追著我給我介紹對象了。”

廢土的男孩女孩高中畢業後就開始工作、相親、結婚了，像白榆、陳森這些長相出眾的孩子，在高中時就有人熱情地介紹對象，讓人不勝其擾。

兩人邊聊邊幹活，配合得十分默契。

“白榆！”

有個紮了個丸子頭的女孩一陣風一樣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