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一名攝影師,周錦悅是一個舞蹈老師。

第一次見到她時,我正在給舞蹈學校拍宣傳照。

她站在鏡頭前,優雅而自信。

那一刻,我以為我找到了最完美的女神。

那年夏天,她說自己沒能通過舞團考核,想要再練習一年。

我放棄了去S市的工作機會,留在這座三線小城陪她。

我記得做這個決定時的心情。

沒有猶豫,沒有遺憾,隻有對未來的期待。

我相信,隻要有愛情,這座小城也能成為我們的天堂。

直到半年後,我才知道她早已成為了那個舞團的首席。

她說這是對我的考驗,想看看我是否真心。

那一刻,我感覺心裏有什麼東西碎了。

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深深的失望。

原來我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建立在謊言之上。

從那以後,她總是用各種方式試探我的愛。

讓我在寒冬的舞蹈教室外等她三小時,故意在我母親病危時耽誤我的時間,甚至不惜傷害自己來考驗我的在乎。

我以為這是愛情,直到發現她偷偷有了了我們的孩子。

1.

我站在舞蹈教室的玻璃窗外,看著裏麵正在練習的學生們。

手裏提著的奶茶已經涼透,是她最愛的茉莉味。

寒風吹過,我卻感覺不到冷。

心裏那團火,不知是憤怒還是不甘,燒得我渾身發燙。

為什麼每次等待都像是一場考驗?為什麼相愛要如此疲憊?

路過的清潔工大媽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小夥子,你在這站了快兩個小時了。

我勉強笑了笑: 沒事,我在等人。

大媽搖搖頭,壓低聲音說: 我看那個周老師早就和一個男人出去了。

我心裏一沉,但還是說: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哎,年輕人啊... 大媽歎了口氣,推著清潔車走遠了。

今天是周末,周錦悅說要加班給孩子們補課。

我們約好下課後一起去看房子,為即將到來的同居生活做準備。

這是我第三次來接她。

前兩次她都說課程臨時延長,讓我再等等。

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半。

距離約定的下課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叮咚

手機震動,是周錦悅發來的消息。

親愛的,對不起,今天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剛接到通知,明天要去省城參加舞蹈考核,我得趕緊收拾東西準備一下。

我皺眉: 考核?你不是說這個月底才開始嗎?

臨時通知嘛,我也很無奈。

她發來一個委屈的表情。

需要我送你去車站嗎?

不用啦,我讓小美陪我去。

你先回去吧,等我考完試給你打電話。

掛斷電話,我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街對麵的咖啡廳走出來。

是周錦悅。

她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臂,笑得格外燦爛。

那個男人我認識,是她們舞團的團長。

我站在原地,感覺血液都凝固了。

不是因為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而是因為她臉上那個熟悉的笑容。

那是她最真實的樣子,而在我麵前,她總是小心翼翼地偽裝。

旁邊咖啡廳的服務員認出了我:

哎,你不是周老師的男朋友嗎?她剛才和那個男人在店裏坐了兩個多小時呢。

聊得很開心的樣子。

2.

另一個服務員補充道, 還說什麼要去省城發展...

我攥緊了手中已經冰涼的奶茶。

掏出手機,撥通了周錦悅的電話。

喂,你到家了嗎?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慌亂。

周錦悅,你在哪?

剛到家啊,正在收拾行李。

背景音裏傳來收拾東西的聲響,顯然是刻意製造出來的。

是嗎?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剛才在街對麵看到你和王團長在一起?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跟蹤我? 她的語氣忽然變得尖銳。

我冷笑: 不是跟蹤,是恰好看見。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

然後她歎了口氣: 好吧,被你發現了。

其實這也是一個考驗。

考驗?

對啊,我想看看你會不會吃醋,會不會因為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而生氣。

她的語氣輕鬆,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覺得這很有趣?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不是什麼都沒做嗎?隻是和王團長討論一下工作而已。

那為什麼要騙我說要去省城?

因為如果直接告訴你,你可能會阻止我去。

而且這樣才能看出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

我深吸一口氣: 周錦悅,你知道嗎?半年前我放棄了S市一個很好的工作機會,就是因為你說想在這裏繼續發展事業。

我知道啊,所以我很感動。

這證明你是真的愛我。

那你呢?你說沒通過舞團考核要繼續練習,其實早就已經是首席了對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 你怎麼知道的?

你們舞團的演出海報,我在商場看到了。

上麵寫著'首席舞者:周錦悅'。

哎呀,被你發現啦。

不過這也是考驗啊,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願意為我放棄一切。

我握緊了手機: 所以這半年,都是騙局?

怎麼能說是騙局呢?我是真的愛你啊。

正因為愛你,才會想要考驗你。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委屈, 難道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能包容嗎?

我望著天空,夕陽已經西斜,給整條街道染上一層暗紅色。

周錦悅,你知道嗎?愛一個人,不是用謊言去試探。

3.

可是...

我深吸一口氣說： 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就因為這點小事?你也太小氣了吧!

不是小事。

我對著手機那邊怒吼： 你用謊言編織的愛情,我不要了。

考驗別人去吧！

馮明!你敢甩我? 她的聲音開始發抖,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可以選擇嗎?如果你敢提分手,我就...

我掛斷了電話,努力平複心裏的怒火。

街角的路燈亮起,給黑暗的街道投下一片昏黃的光。

我站在原地,看著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的來電提醒,直到它徹底暗下去。

有時候,愛一個人需要的不是考驗,而是信任。

當信任被一次次的謊言消磨殆盡,剩下的,就隻有說再見。

分手後的第三天,我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是一張照片,周錦悅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腕纏著厚厚的繃帶。

照片下麵附著一行字: 都是你害的。

我冷笑一聲,正準備刪除,手機突然響起。

是周錦悅的母親。

小馮,你能來醫院一趟嗎?悅悅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我握著手機,沉默了很久。

阿姨,對不起。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想多管,但悅悅從小就沒受過這樣的打擊。

醫生說她這次割腕很深,差點就... 她的聲音哽咽了。

我最終還是去了醫院。

推開病房門的瞬間,周錦悅立刻轉過頭來。

她的臉色蒼白,但眼神異常明亮。

你果然會來。

她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

我看著她蒼白的臉,心裏五味雜陳。

心疼嗎?當然心疼。

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們的愛情,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一場消耗戰?

我站在門口,沒有走近： 你還要試探到什麼時候？

這不是試探,是真的。

她舉起纏著繃帶的手腕, 你看,我是真的會為了你去死。

所以呢？用自殘來證明愛情？

她的眼淚瞬間湧出來： 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我太盲目。

盲目嗎？ 她忽然笑了, 那你知道嗎,其實我根本就沒想過和王團長發展什麼。

我隻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吃醋,會不會來找我。

4.

每個女孩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能夠在乎她,你明白嗎？ 她的聲音輕柔下來, 我承認我的方式可能有點極端,但這都是因為太愛你了。

聽到她這樣說的我搖頭： 愛不是傷害。

那你告訴我,什麼才是愛？ 她突然掀開被子要下床, 你要是不原諒我,我現在就跳樓。

反正九樓,夠高了。

護士聞聲趕來,手忙腳亂地按住她。

周錦悅卻像瘋了一樣掙紮。

馮明！你站在那裏幹什麼？還不快來攔住我！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跳嗎？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

林小姐,請冷靜! 護士長快步走進來, 你這樣會傷到傷口。

病房裏其他病人的家屬紛紛側目,有人小聲議論: 這姑娘又鬧了。

可憐見的,聽說是因為感情問題。

現在的年輕人啊,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

保安聞訊趕到,和護士一起按住了周錦悅。

她的繃帶在掙紮中鬆開,滲出點點血跡。

你們放開我! 她歇斯底裏地喊著, 馮明,你看到了嗎?我真的會死給你看!

值班醫生皺著眉走進來,示意護士準備鎮定劑: 這是典型的邊緣型人格障礙表現。

家屬在嗎?建議轉去精神科。

周錦悅的母親在一旁抹著眼淚: 醫生,我們家悅悅以前不是這樣的...

媽,你別管我! 周錦悅掙紮得更厲害了, 讓他們都出去!我要和馮明單獨談!

我轉身走出病房,身後傳來她歇斯底裏的哭喊。

你給我站住！你要是敢走,我現在就...

護士長追出來攔住我: 小夥子,你還是留下來吧。

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我搖搖頭: 留下來隻會讓她更執著。

麻煩你們好好照顧她。

醫生歎了口氣: 說得對。

這種情況,斷絕接觸反而對她恢複有幫助。

我沒有回頭,直到走廊盡頭才停下腳步。

靠在牆上,點燃了一支煙。

手機震動。

是周錦悅發來的視頻。

畫麵裏,她正拿著一把水果刀抵在手腕上： 你要是不回來,我就...

我直接撥打了110。

喂,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