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盈夏和許念安異口同聲地回答。
“不累!”
許念安拉著他的手滿眼星星地看著他。
“和爸爸有關的任何事我都不會覺得累。”
許盈夏寵溺地捏了捏他的臉。
“予安,就算工作再忙再辛苦,看見你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憊都煙消雲散。”
“更何況今天可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們每年都要一起慶祝,就算公司有再多事我也要回來的。”
周予安隻是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許盈夏放下蛋糕就開始進廚房忙碌了起來。
她今天給所有傭人放了假,準備親自做幾道他愛吃的菜來慶祝紀念日。
許念安也不甘示弱,端了個小板凳開始切水果榨汁。
忙碌了半天,直到中午所有菜才終於端上桌。
許盈夏點燃了數字7的蠟燭,握住他的手,眼裏的愛意仿佛要溢出來。
“予安,當年如果沒有你陪在我身邊......”
許念安在一旁高興地鼓掌。
“哇,爸爸媽媽好浪漫”
然而一陣突兀的鈴聲卻打斷了這溫馨的氛圍。
周予安抽回手,將屏幕上跳躍著宋澤遠名字的手機遞給她。
許盈夏笑著說今天誰的電話她也不接。
可周予安依舊堅持給他,等她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後,遲疑了一秒,最終拿起了電話。
“予安,是我的助理打來的,我擔心公司有要緊事接一下。”
說完她走到另一邊接起了電話。
等到她再回來的時候,臉上不出意外地再次浮現出熟悉的歉意。
“予安,對不起,公司出了急事需要我去處理。”
許念安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但她看見那是宋澤遠打來的電話,連忙跳下椅子跑到許盈夏身邊。
“爸爸,我也想一起去,我可以幫你監督媽媽,讓她早點處理完工作回家。”
看著麵前神情隱隱有些迫不及待的一大一小,周予安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去吧。”
許盈夏頓時鬆了一口氣,抱起許念安,兩人一左一右在他臉頰處落下一吻。
“乖乖在家裏等我們回來。”
“爸爸我們一會兒見。”
說完她們匆匆離開,卻沒有注意到周予安的默然。
她們不會知道,這將是她們三人的最後一麵。
周予安看見窗外許盈夏的車徹底消失不見時,將桌子上早已燃燒殆盡的蠟燭連同蛋糕一齊丟盡垃圾桶,隨後回臥室拿出準備好的文件袋出了門。
十年前他和許盈夏初遇在城郊的一所私人療養院。
如今療養院已經荒廢,隻留下滿牆的爬山虎覆蓋著這棟建築。
他沿著記憶中的路線一路走走停停,和許盈夏有關的記憶如潮水般朝她湧來。
兩人初見時她的毫無回應,再到後來她逐漸習慣他的存在,直到最後在大雨滂沱中緊緊抱住他不肯鬆開。
周予安的腳步停在了後花園的一顆大榕樹下。
十年前枝繁葉茂的榕樹此時依舊生機勃勃。
周予安的手撫摸著樹幹上淡的幾乎快要看不清的兩個人名,仿佛又看見了那個神情偏執,但眼神帶著愛意與緊張的少女。
她說,周予安,這輩子我隻會愛你一個人。
她說,周予安,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我們會永永遠遠在一起。
隨後一筆一劃鄭重地刻下兩人的名字。
可後來,一顆心被她剖成兩半,一半給了他,一半給了外麵的男人。
而這份永遠,也隻值不過十年。
十九歲的許盈夏不會知道,二十九歲的她將永遠地失去周予安。
他用石頭一點點挖出一個土坑,將手中的文件袋放進去又仔細用泥土蓋好。
隨後給許盈夏打去最後一個電話。
她幾乎是立馬接起,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予安,怎麼了,有事嗎?”
他看著麵前大榕樹,輕聲開口。
“你還記得療養院那顆榕樹嗎?”
許盈夏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當然,還記得我就是在那顆榕樹下向你表白,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就快十年了。”
周予安也笑了。
“那就好,我給你和許念安準備了一份禮物埋在榕樹下麵,你們記得來取。”
許盈夏聲音裏帶著驚喜。
“女兒聽見這個消息已經開始激動了,我也很期待,我們忙完公司的事就去取,取回家後今晚我們一家三口一起看。”
他沒有回答,掛斷了電話。
不會再有一家三口了。
他知道,今晚她們母女一定不會回家。
而他,也不會再回去了。
以後,許家不會再有他周予安的身影。
久違的機械音在耳邊響起。
“宿主,脫離程序已準備完成,是否確認離開?”
“確認。”
話音剛落,一陣刺眼的白光出現在周予安麵前,形成一個通道。
四周激起一陣狂風,將榕樹的葉片吹落,紛紛揚揚地飄在空中。
他毫不猶豫地踏進去。
許盈夏,許念安,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