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意，過來。”

程如霜伸手，讓衛意也到榻上來，隨後看向衛勇：“你為什麼討厭阿娘？”

三年來程如霜都想不明白，宋芸究竟是怎麼讓衛勇討厭她這個親娘，反而喜歡姨娘的。

“你總是讓我學詩書！讓我學禮儀！讓我學騎射！劍術！還不讓我吃好吃的！”

這次衛勇嗓音小了許多，但給出的答案沒有絲毫猶豫，想來，說的都是真心話。

“姨娘什麼都不讓我做，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隻要姨娘，不要你！你不許管我，我還要跟著姨娘住！”

他看向程如霜的表情滿是提防，生怕她回來以後，他又遭到當年那樣淒慘的對待。

程如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親兒子，試圖從他胖到變形的五官中，找到他兒時的模樣。

她管他，是想讓他成為爹爹一樣對朝廷有用的人，但他卻選擇成為一個廢人，隻吃愛吃的，把自己吃成這樣，又什麼都不學......

但她的心早就死了，不會再管他了。

“沒關係。”

看夠了他，程如霜露出些許笑意，緩緩道：“以後，就讓姨娘做你的母親吧，我不會再管你。”

衛勇愣住，張著嘴，呆呆看著程如霜。

就在此時外間傳來腳步聲，而後衛祺掀開裏間雕著梅花的門簾：“當著孩子的麵，你在說什麼？”

“阿爹！”衛勇找到救星，立刻躲到衛祺身後，“我還要跟著姨娘住！不要她！”

“你也聽見了。”程如霜嗓音平靜冷淡，朝衛祺微微一笑。

衛祺卻臉色陰沉：“若不是你犯錯，當年何必送你去反省？又怎麼會導致你和孩子背心離德？”

他吸了口氣，胸膛起伏一下，又道：“你若是沒做錯事，也不至於到莊子上被人欺淩！”

程如霜再心死，此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極反笑。

她被打，反倒是她的錯。

慢慢欠身起來，她認真道：“王爺，我們和離吧。”

衛祺驚詫地看著她，完全不相信和離這兩個字竟會從她口中說出！她已經給王府生了兩個孩子，名字也上了玉牒，除了跟著他，她還能去哪？

冷笑一聲，他訓斥她：“別說這種胡話！”

程如霜垂下眼睫，心底其實是驚訝的。

她還以為，衛祺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從床上緩緩起身，她認真看著衛祺：“我是當真的，並非胡說，你為何不同意？”

“我為何要同意！”衛祺怒極反笑！下意識伸手想探程如霜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燒糊塗了，但手才抬起微小弧度就放了回去。

“你和宋芸兩情相悅，她是程家養女，但早已被當親生女兒對待，總不能讓她做妾。”她平和道。

衛祺身上怒意愈發洶湧：“我隻是拿她當妹妹，僅此而已！你在想些什麼？”

他難以置信：“程如霜，本以為你在莊子上三年已經想通了，現在卻還滿嘴胡言亂語！既然如此，那就在家裏繼續好好反省！別總想著用計引起他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