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群人腳步匆匆，自遠處趕來。

而看到領頭的那位長者，不少人也紛紛打起了招呼。

“三叔公！”

“三叔公，您怎麼來了？”

此人正是李家莊的村長，也是李氏一族的族長——李曄。

跟在李曄身邊的，還有李二牛一夥人。

李曄沒有和旁人過多寒暄。

他徑直來到李雲帆麵前，指著那口還在沸騰的大鍋道：“你要做什麼？”

“給全族人下毒嗎？”

“你好大的膽子！我李家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要如此喪心病狂？”

李雲帆頓時一臉無奈：“三叔公，我可沒有。”

“沒有？你當我鼻子上邊的兩顆眼珠子是瞎的嗎？”

李曄越說越生氣，手中的棗木拐杖頓了頓地，接著便抽向李雲帆。

“哎呦！”

李雲帆猝不及防，直接被棍子抽中了肩膀。

李曄還要繼續動手，旁邊幾個村民連忙簇擁上前，抓住了李曄的手。

“三叔公，消消氣。雲帆可不是給大家夥兒下毒啊。”

“是啊三叔公，他是弄了個解毒的方子，今日是給大家演示，如何解‘鬼打傘’之毒的。”

李曄被架住了胳膊，沒法再動。

他氣得破口罵道：“放開我，小畜生！你們也被他的鬼話給騙了嗎？”

眼見李曄掙紮不開，李二牛帶人上前，把那幾個村民給推開了。

接著李二牛指著李雲帆的鼻子冷笑：“嗬嗬，我說前兩日，你怎麼敢誇下海口，三十斤糧眼皮不眨一下就說還了！”

“感情是早就憋著壞了啊！”

“跟大家夥說你有解毒的法子，然後讓大家夥相信你前兩日采的鬼打傘能吃。好方便你換糧還債是嗎？”

“都說我二牛不懂事，但我再不懂事，也不會拿鄉親們的性命胡鬧！李雲帆，你真不怕鄉親們吃出個好歹來，晚上去找你索命？”

李二牛這麼一說，昨晚沒有經曆過李雲帆救人過程的村民們，也開始動搖了。

仔細品品這事兒，似乎李二牛說的，很有道理！

大家又開始議論起來。

“昨天是誰說李秀才能解毒的？此事你親眼看見了嗎？”

“不曾。我也是聽張嬸兒說的。”

“又是聽張嬸兒說的？這老娘們兒，嘴裏有一句靠譜的話嗎？今天這事兒，我看是要鬧笑話了！”

族長李曄和李二牛的針對，讓李雲帆成了眾矢之的。

李雲帆也不著急。

他笑了笑，對旁邊氣得臉色通紅的米茹小聲吩咐了幾句。

米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李雲帆又看向族長道：“三叔公，今天這事兒怪我沒說清楚，所以才鬧出了一些誤會。您別著急。”

“我沒有要拿鄉親們性命開玩笑的意思。您若還不放心，我不弄了便是。鄉親們辛苦，把這灶拆了吧。”

一聽李雲帆說不弄了，昨日經曆過李雲帆救人過程的一夥人頓時不願意了。

“別啊李秀才，旁人不信你，我們還能不信嗎？”

“就是，昨日說好了的，要把這解毒的方子告訴大家夥，現在咱們都在這等著呢，你怎麼能說不幹就不幹了？”

有人更是遷怒於族長和李二牛。

“三叔公，是大家夥兒讓李秀才這麼幹的。您可別冤枉了好人！有些人才是一肚子壞水，看不得別人好！這多了一個賺錢的路子，他自己好吃懶做不願意正幹，就巴不得所有人都賺不到錢！”

“沒錯！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李二牛！你瞪什麼眼？這麼多人在這呢，你想耍橫不成？”

平日裏誰都不敢得罪李二牛。

但是今日人多，大家心齊，自然就不怕了。

“胡鬧！胡鬧！這小畜生不知天高地厚，難道你們也分不清好歹了嗎？”

李曄氣得直吹胡子，最後更是搬出族長身份：“我是族長，總之今天有我在，就不許你們胡來！”

“三叔公，您管得也忒寬了。命是我們自己的，嘴也是我們自己的。李秀才要弄蕈湯，我們自己想吃。吃出好歹，都是我們自己的事兒，跟您沒關係！”

“沒錯！有人願打、有人願挨。咱們又沒說讓三叔公您吃，所以這事兒，您管不著！”

“你......你們......”

李曄握著棗木拐杖的手都在發抖。

李雲帆怕大家再說下去，這族長可能會原地升天，於是趕緊打圓場道：“大家都少說兩句。”

“三叔公，我沒胡來。這解毒的方子，是我在一部古籍裏看到的。我自己也試過好幾次了，確實有效。”

“大家都覺著，後山那麼多蕈子沒人撿，爛在地裏實在可惜。如今有了解毒的方子，就意味著那些蕈子可以撿來賣錢了。這也是造福大家的好事兒嘛。”

“哼！好事？”李曄冷哼道，“紙上得來終覺淺！隨隨便便弄個方子，你就敢讓大夥陪你一起賭上性命？你就不怕這好事最後變成喪事？”

“我們不怕！我們心甘情願！”

旁邊又有人嚷嚷起來。

“你們......冥頑不靈！”李曄氣得又想打人。

不過眼見群情激動，再這樣下去，他族長的地位都要被動搖。

權衡一番，李曄對李雲帆說道：“罷了！既然大家都不怕死，我也不攔著你。但是......”

“我有個要求！這蕈湯做好之後，你必須先吃！”

“憑什麼？”

米茹的聲音在人群外響起。

她拎著一個袋子趕了回來。

剛到場，就聽到族長那過分的要求。

分開人群，米茹一把拉住了李雲帆的胳膊道：“相公，咱們不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了。咱們回家。以後這‘鬼打傘’誰愛吃不吃，跟咱們沒關係。”

“別啊，茹小娘！剛還說的好好的，你可不能讓李秀才走啊。”

“是啊茹小娘。族長老糊塗了，他說的都是渾話，咱們怎麼可能讓李秀才試毒？要試，也是我......我幫你們找隻畜生來試嘛。”

眾人紛紛相勸。

有人更是擋住了路，不想讓二人離開。

李雲帆拍了拍米茹的手，示意她別激動。

再看向族長，李雲帆點了點頭：“可以！我先吃就我先吃。”

再也沒人阻攔了。

李雲帆開始將那些見手青放入鍋內。

看著李雲帆的操作，人群中的李二牛拉過一個小弟，然後湊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那小弟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擠開人群，不知上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