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葉自己將謝昀來過的痕跡仔細清理幹淨才走出去。
青桃這便發現,自家姑娘又開始心不在焉。
“姑娘被嚇到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回事,抓個刺客能追到王府來。”
“你......”她本想讓青桃去打聽一下,究竟是出了什麼事要抓刺客,可細細一想,還是算了,打聽的太多惹人懷疑,於是合衣躺在床上,“你去熄了燈。”
屋內光線乍滅,月光照進。
她卻一直睜著眼,一時想起謝昀身上的溫度,過會兒又想起他那樣嚴重的傷。
也不知道到底回去沒有,路上會不會再遇到什麼事?
翻來覆去,徹夜難眠。
竟是一直睜眼到了天亮。
青桃來服侍蘇瑾葉起床時,就見到自家姑娘眼下發青,顯然是夜裏沒有睡好。
“姑娘,您這是......”
“想到了些許事,有些不安穩。”她任青桃給自己穿上衣服,漱口擦臉,然後才慢慢道,“去把我的嫁妝單子取來。”
縱然將軍府還要三日才修繕好,她卻有些等不住了,隻想早早操辦起來。
因為要貼補鎮南王府,蘇瑾葉其實已經將自己的嫁妝單子看過許多遍,銘記於心。
更何況,嫁妝裏不但有當年爹娘留給她的,還有一部分是謝昀補貼的,當年,她十裏紅妝嫁進鎮南王府之時可以說是十足的風光,哪家貴女都沒有她那般得臉。
而這臉麵,多半是謝昀給她撐起來的。
想起謝昀,她又微微失神。
裏麵勾去的部分,正是她給鎮南王府補貼的部分。
而後麵還附著一頁紙,是這些年江讓送給她,還算值錢的東西,她抿了唇角,叫來春杏:“這張紙上麵的,全都去變賣掉,之前為了補貼王府的物件,能換回來的就換回來,若是送了人情的,便算了。”
“還有之前交給王府那邊打理的鋪子,也早些安排咱們的人手進行交接。”
“這一批大件的,這就找人先運回將軍府吧。”
她將一件件事安排下去,有條不紊。
屬於蘇瑾葉的嫁妝,一件件、一箱箱流水一般出了她的院子。
這一動靜不小,驚到了江讓和林禾。
兩人正在花園中你一口提子我一口橘子的濃情蜜意,就見到一人高的珊瑚從花園的角落晃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扇白玉屏風,屏風後又跟著一套檀木桌椅,而後還有數不勝數的名貴物件,以及一口口箱子。
江讓一眼就看出這些東西是從蘇瑾葉的院子那邊出來的,就連林禾也知道。
林禾手中的帕子都快絞碎了:“世子妃這是準備把王府都搬空嗎?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這是要搬去哪裏。”
“這都是她的嫁妝,她到底想幹什麼......”江讓沒由來的一陣慌張。
昨天他和蘇瑾葉之間鬧得有些難看。
他沒想到今天蘇瑾葉便做出一副嫁妝都要搬走的樣子給他看,她想幹什麼?難道真鐵了心要和他劃清界限?
不,不可以。
鎮南王府正是因為有蘇瑾葉,才有了今天的日子,蘇家雖然沒剩什麼人了,但實際上蘇瑾葉這個人身上能利用的實在太多了,多少人都念著和蘇家的舊情,包括那位一直養著蘇瑾葉的攝政王。
“嫁妝又怎樣,她嫁進來了,那不都是江郎的嗎?這麼多......”
林禾幾乎被眼前的富貴迷住眼,再抬頭,就見到江讓已經大步朝著蘇瑾葉的院子去了。
江讓剛來到院子裏,就見嫁妝箱子擺了滿地,而蘇瑾葉則是拿著嫁妝冊子勾勾畫畫。
和搬出去的那些不同,眼前這些箱子顯然還在清點,每一口箱子都打開,裏麵的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看得分明。
江讓瞬間意識到,這次蘇瑾葉鬧得陣仗有些大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江讓有些氣急,“不過就是同你爭辯了兩句,你便搞出這陣勢來,就算是鬧脾氣,也應該有個度吧!”
“世子在想什麼?”蘇瑾葉頭也不抬,懶得給江讓一個多餘的眼神,“將軍府空置許久,我昨日去看,已經破敗的不像樣子了。到底是先帝賜下的府邸,搞成那般樣子實在不妥,這些嫁妝放在這裏也是落灰,不如搬回去把將軍府好好收拾一番。”
正說著,林禾也跟了過來,一進門就看到了滿地的寶貝,眼睛瞬間就挪不開了。
她知道蘇瑾葉十分有錢,卻沒想到對方的家底比她想的還要富足百倍。
眼珠子轉了轉,便盯上了角落裏一口箱子。
太過貴重的她不好直接要,可是那些不起眼的,便是要了,蘇瑾葉一時半刻應該也不會太過在意,便是往她手裏漏一點,也夠她打點收買人心的,到時候還怕王府的下人不聽她的?
如此想著,她笑道:“世子,我看角落裏那口箱子裏東西都生了灰,想是世子妃用不著了,我那小院怎麼看都有些空落,可否討要幾樣東西裝點一下?”
江讓順著林禾的手看過去,瞬間一愣。
那裏都是他曾經送給過蘇瑾葉的一些小物件,和後來送的東西比,算不得多值錢,但也是他當時能拿出手最好的。蘇瑾葉從小錦衣玉食慣了,他還怕她不喜歡。可成親時,她卻把箱子打開給他看,言笑晏晏的告訴他,他的心意,她都收的好好的。
如今林禾討要,雖然東西他覺得不重要,可還是忍不住猶豫。
他若為了林禾和蘇瑾葉開口,少不得又要起一番爭執,眼下還需照顧蘇瑾葉的情緒才行。
“這些東西我確實不用了,你想要拿去便是,總歸也是閑置,若有人能愛護自然是好。”蘇瑾葉不由分說搶在了江讓之前開口。
她正愁這些東西扔哪兒都占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