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請的大夫來的很快。
“求求你們,保住我的孩子!”林禾摔得有點重,她竭力保住了自己的臉和肚子,可膝蓋胳膊上都青腫一片,再和那些歡好曖昧的痕跡搭在一起,觸目驚心。
“疼!疼死我了!”
哭喊聲不絕於耳。
大夫給林禾醫治,江讓不好進去,隻能在門前團團轉。
“阿禾!阿禾......你且忍一忍,大夫醫術高明,你定然會無事的!”
蘇瑾葉站定在門前,聽著江讓對林禾的關心,闔眸不語。
“阿葉!”江讓見她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忍不住加重了語氣,“都十幾年了,林家也付出代價了,當年阿禾也還小,什麼都不清楚,更何況她入府之後也同你道過歉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放過她!”
“她何其無辜,你就非要逼死她嗎?!”
蘇瑾葉驀然攥緊手心。
她不肯放過?究竟是誰不放過誰......她都已經躲著走了,偏偏對方要上來招惹。
更何況,江讓說的這叫什麼話,林家付出代價了,她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的命也可以因為林家獲罪就能一筆勾銷了?
林禾無辜。
自己成了孤女就不無辜嗎?
江讓明明知道,當年蘇家的事情是她心中的一道疤,卻還要在這種時候提及,認為她是為了這件事為難林禾。
林禾她配嗎?
蘇瑾葉深吸一口氣:“世子誤會了,我對林禾並未有什麼看法,所以也談不上什麼放過不放過的。”
“隻是,若我沒記錯。林禾是王府正經買回來的奴婢,有賣身契的,生是王府的人,死也該是王府的鬼,卻突然有了身孕,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此事,是我料理奴婢們不嚴,應當仔細盤查,可不能再出現此等醃臢事。”
江讓心裏頓時一慌。
“阿葉......”他努力柔了聲調,“阿禾之前說過她在外麵有了心上人,我原是想把她放出府的,卻忘了同你講......”
蘇瑾葉冷冷望著眼前的男人,自己曾經心心念念的夫君。
哪怕林禾肚子裏都有他的骨肉了,他也不肯在她麵前承認兩個人的關係。
“我答應過你,絕對不會讓阿禾打擾到咱們兩個人。”江讓心頭沒由來的慌張,不知道從何時起,蘇瑾葉對他越來越疏離,兩個人的距離好像越來越遠,“明日帶你去爬山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望京山的紅葉......我......”
“望京山?”蘇瑾葉忽然覺得好笑且諷刺,“世子是想讓我回憶一下,當年你怎麼英雄救美,哄的我我非你不嫁,卻又在娶我進門後又把青梅竹馬接進門嗎?”
可對她來說,根本不堪回憶。
當年正是被謝昀拒絕後,她慪氣去望京山小住,期間卻遇上了野狼,千鈞一發之際,是江讓冒出來,搭弓射箭把野狼射死。也是在那個時候,她萌生起嫁人的念頭,江讓救了她,嫁給他也挺好,更何況他確實英俊體貼。
當年鎮南王府因為站錯隊,雖保留爵位,過的淒涼無比,從她嫁進來後才重現輝煌。
“想來也是稀奇,望京山皇家禮佛聖地,凶獸向來被圈在後山,狼又是群居動物,好端端怎麼冒出來一匹狼。”蘇瑾葉盯著江讓的神色。
江讓麵上一白:“阿葉......”
話音未落,裏麵痛呼聲又高了起青桃來。
他立刻緊張地湊到門口。
蘇瑾葉麵上難掩嘲諷:“世子事務繁忙,望京山我自己去便好,還是不勞煩世子陪同了。”
說完,她直截了當離開,一絲客氣都不曾有。
“哎!你!”江讓咬著牙,不知道蘇瑾葉到底在鬧什麼脾氣,不過林禾還沒轉危為安,他也顧不得再想許多,隻得在門口輕聲寬慰著。
夜色降下。
春杏和青桃給蘇瑾葉打了水,準備伺候她就寢。
蘇瑾葉跨入浴桶中,揮了揮手:“行了,你們先出去吧。”
她沐浴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旁邊有人。
兩個丫鬟應聲退下。
過了片刻,簾外又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我不是說......”蘇瑾葉話音未落,扭頭便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跌了進來,靠在旁邊的架子上無聲的喘/息著。
她驚駭之下看清了來人才壓住差點脫口的尖叫。
他精致的眉眼帶了些許疲憊,冷杉木香氣昏著血腥味兒席卷了蘇瑾葉全部的感官。
是謝昀,滿身是血的謝昀。
她好像從未見過這個男人如此狼狽。
蘇瑾葉慌忙裹了一條浴巾便跑了出來,眼淚差點落下:“你怎麼......”
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話還未說出口,外麵喧嘩聲漸進。
“你去那邊,你們幾個去那邊。”
“別讓人跑了!”
“好大膽的刺客。”
外麵春杏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姑娘,我剛才聽見你說話了,你這邊沒事吧。好像是府裏進了刺客。”
“刺客怎麼回到後院來,無事。”蘇瑾葉強壓下慌張,艱難地把謝昀架了起來,忍不住左顧右盼,該藏哪裏好呢。
就在這時,蘇瑾葉的房門響了。
“卑職奉命捉拿刺客,請世子妃行個方便!”
蘇瑾葉頓時慌了,牙一咬,心一橫,幹脆把謝昀丟到了浴桶裏。
由於謝昀太重,還發出了‘噗通’一聲,她心驚肉跳,生怕外麵的人聽見什麼,不由分說,自己也進了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