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目色一頓,抬起腿便要將眼前的人踢退,孰料樓晏比她先一步拽過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往身側一按,加上九月忽然抬起要反擊的腿,這相衝的力道正好讓她整個人向前一撲,樓晏隻輕輕在她背上一拍,九月暗道不妙,整個人直接撲進了眼前滿是藥材的浴桶裏——
嘩啦——
她卻在入水的刹那間陡然鑽出水麵,以著無法預料的速度伸手便欲拽住他腰間的緞帶。
忽地抬眼衝他一笑:“王爺,小的伺候您沐浴更衣!”
話落,便用力扯下他裏衣的腰帶,然後狠狠朝他臉上扔去,旋身便要跑。
樓晏躲開那甩去的腰帶,抬手抓住腰帶的一邊,募然將那腰帶甩向正欲飛身逃跑的九月的腳上,九月隻覺腳踝處一緊,人便被拉了回去,更直接撲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猛地一回頭,竟見是那條腰帶係在了她腳踝上,她恨恨的翻坐起身低罵一句:“卑鄙!”
出手這麼利落哪像是受傷的樣子?
熱水漸漸冷卻,屋內盎然的水氣也漸漸消失,九月出師不利,狼狽的坐在地上,頭發和衣服都在滴著水,樓晏卻是除了一根腰帶在手裏之外,連一點水珠都沒漸到他身上。
樓晏不冷不熱的神情落在她的眼裏,九月因為知道蘇家四小姐臉上的胎記格外好認,所以每晚出門前都會把胎記洗掉再出來做案,幹淨的小臉上夾著濃濃的憤怒,更也為自己的輕敵而感到悲哀。
之前她就懷疑過,晟王受傷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全府上下都大力隱瞞的事情?怎麼會輕易就對一個小侍衛說起,更似乎有著開誠布公的意思,現在看來,他哪裏是受了傷,分明就是老虎假扮成了病貓!
看著她的表情和掩藏在帽子裏的青絲,雖然她身上穿著侍衛的盔甲,但這會兒全都進了水,胸前的盔甲敞開了一些,露出裏邊的裏衣。
半晌,樓晏才道:“是個姑娘?”
她幹脆也不再遮掩,一把拽下頭頂的帽子,然後踢了踢腿,不是她坐在地上不反抗,是剛剛在無形間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就被點了穴,除了動一動腿和拽下帽子的力氣,身上基本沒什麼其他力氣了。
“這腰帶在我腳上係的太緊,再不鬆一鬆我這腳就要廢了!”她皺眉。
本以為他見自己是個女人能留點情麵,誰知這位爺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直接漠然的走了,打開房門,道了句:“承封,把人帶出去。”
接著承封便走進來,直接將她拎起,像是拎著一條死狗一樣把她帶出了門。
這兩位爺應該不會為了引她來吧?
她區區一個小毛賊好像上不了這麼大的台麵,她是不是不小心當了替死鬼了?
可他們連審都不審她一句,也沒問她是誰派來的人,就直接把她丟進了柴房,她聽見府中小廝說王府還在整修,連王府的內的牢房也統一被改造,現在隻能關在柴房。
你妹啊,她竟然連住進牢房的資格都沒有!
既然把她當成了是什麼人派來的奸細,可他們為毛不審問她?難道他們知道她不是奸細?那幹嗎要把她關起來?
九月靠坐在柴房裏的一堆草上,盯著腳上那條依舊係著的腰帶,扭了扭身子,想要把藏在衣服裏的一把小匕首弄出來好割開身上這五花大綁的繩子,可是扭了半天也沒感覺到匕首的存在,她一詫,明明換上這套侍衛裝的時候有把東西都帶在身上,怎麼會不見了?難道是......
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她身上唯一的利器拿走,他那快到詭異的手法真是變態極了!
本以為能靠著二十一世紀的智慧玩轉古代智商的九月狠狠抽了抽嘴角,樓晏,算你狠!
......
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身體磨蹭到了牆根兒處,靠在牆根兒大口呼吸了半天,終於等到身上的穴位慢慢的被衝開了,九月屏氣凝神,開始將手腕上的麻繩在柴房粗糙的牆麵上用力蹭來蹭去。
大概蹭了半個時辰,被捆緊的手腕刹時一鬆,她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再側過身子用肩膀貼著牆麵,把肩上的麻繩蹭斷,緊捆在身上的繩子一圈一圈的鬆開,然後迅速彎下身把腿腳上的繩子解開,最後去解那條腰帶時,將那腰帶纂在手裏,九月恨恨的低罵:“十六爺是嗎?好你個爛石榴,早晚有一天老娘用這腰帶把你捆樹上好好抽你一頓!”
揉著半天都沒有過血的腳踝和腫起來的腳,這仇她九月記下了!
“王爺,這新王府還有幾日才可入住,皇上希望您能在宮中小住幾日,您怎就偏偏要住在宮外呢?瞧這屋子......”
萬公公清早等在屋外伺候著,直到眼前的房門開了,樓晏走出來,這嘴就忍不住的開始往外倒豆子。
“您看昨兒個夜裏多危險,我聽說好端端的竟有個小毛賊潛進了府裏,這些賊人膽子也是忒大了,依奴才看,王爺您還是回宮裏住吧,皇上也是日盼夜盼的想您能留在宮裏......”
樓晏瞥了他一眼:“萬全,自打回了皇都後你這廢話就越來越多,爺看你應該把舌頭也割了。”
萬全連忙縮了一下腦袋:“王爺,奴才隻是覺得這皇都不比漠北的王府,這心啊總是吊起來的......”
“王爺!不好了!”
難得樓晏住在前院,來往的侍衛繁多,不需經過誰通報就可以直奔前院,昨夜守柴房的侍衛匆忙跑了進來單膝跪地:“昨晚被關進柴房裏的那個小賊跑了!”
萬全一愣,本想斥這侍衛一句,卻是小心的看了看樓晏沉靜的臉色,輕聲說:“這......王爺,雖說這王府前院不如內院僻靜,但晟王府可不是誰都能隨意進出的地兒,有暗衛在,一隻蒼蠅都甭想飛出去,何況一個區區小賊,依奴才看那小賊這會兒應該還在府裏......”
樓晏的聲音波瀾不興地說道:“萬全,你去柴房看看。”
“是,王爺。”
萬全匆匆的向柴房的方向走,那來通報消息的侍衛也連忙起身恭敬的向後退了出去。
卻在剛要退出前院的正門時,忽地聽見樓晏說:“你過來。”
小侍衛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一直恭敬的低著身子,雖說是看不見樓晏的臉色,但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著腦袋慢慢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