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行對謝晚棠對陸澈的態度很不爽,冷聲說道:“表哥放心,有我在,自然沒有人敢欺負晚棠!”
他才是謝晚棠的哥哥,輪得到別人關心麼?
陸澈目光深邃地落在了謝知行的身上:“但願如此。”
他安撫的看了一眼謝晚棠:“若是有事情,讓人傳信給我。”
謝晚棠點了點頭,目送陸澈出門。
謝知行的不爽達到了頂端,就算要給謝晚棠出頭,那也是他這個親哥哥!
他又給謝晚棠夾了兩塊肉:“吃。”
謝晚棠猶豫了,她實在有些......
謝知行壓著聲音說道:“方才表哥給你盛湯,你都喝了,親哥哥給你夾肉,你都不吃,是何道理?”
謝晚棠拽著手絹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她還是低頭吃了,不想再聽謝知行說難聽的話。
謝知行滿意一笑,便聽到有人讓他說兩句祝賀的話。
謝知行緩緩起身,祝賀國公夫人的話,編成了詩句,引得全場喝彩。
席間推杯換盞,母慈子孝,無人在意謝晚棠強忍著胃中翻湧的不適,臉上慘白,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薄薄的汗水。
他們的和諧,非要拉著她做陪襯,何須如此?
謝晚棠苦苦熬著,她雙腿已經發軟了,卻連離開的資格都沒有。
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後一個流程,國公夫人放燈祈願。
國公夫人左手握著謝知行,右手牽著謝羽嫣,對著飛上天空的燈許願:“願我的知行和嫣兒,平安順遂,健康長樂。”
謝晚棠躲在人群後麵,望著飛上天空的祈願燈,渾身發抖。
國公夫人的知行和嫣兒......
到底是身體上的不適,還是心裏麵的不適,謝晚棠也說不明白。
她終是熬不下去了,在翠竹的攙扶下踉蹌離開,將熱鬧拋在了身後。
剛剛走到玉章台,她便撐不住吐了。
陳嬤嬤小跑下來,扶著謝晚棠:“姑娘這是怎麼了?”
翠竹帶著哭腔:“夫人給姑娘喂了好多肉。”
“那怎麼成。”陳嬤嬤瞧著謝晚棠的臉上染著不正常的紅暈,她伸手一摸:“怎麼這樣燙?怕是發熱了,翠竹,快去找珺澤來。”
“是。”
陳嬤嬤半攙扶,半抱著,將謝晚棠拖上了樓。
謝晚棠躺在床上,高燒不退,渾渾噩噩。
砰!
前院在給國公夫人慶生,大朵大朵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絢麗奪目,喜氣洋洋。
光怪陸離中,將謝晚棠的臉襯托的越發沒有血色。
她汗如雨下,雙眸緊閉,在噩夢中顫栗。
她伸出手,想要抓什麼,陳嬤嬤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姑娘?”
謝晚棠蠕動著嘴唇,發出了模糊的聲音。
不知叫的是“娘親”,還是“奶娘”。
可陳嬤嬤清楚,哪個孩子脆弱的時候會不找娘親?
陳嬤嬤捂著唇瓣,強忍眼淚,將謝晚棠摟在懷中:“不怕,奶娘在這兒,晚棠不怕。”
璀璨的煙花將她的聲音撕裂,深淵之中的人卻得到了短暫的安撫。
陳嬤嬤一遍一遍給她擦拭身體,好不容易將燒退了下去,她才鬆快了幾分,昏昏沉沉的睡去。
突然,門口傳來了腳步聲,陳嬤嬤以為是翠竹回來了。
“怎麼去了這麼久......”
門開了,是國公夫人身邊的王嬤嬤帶著兩個嬤嬤衝了進來。
兩個嬤嬤不由分說,橫衝直撞在屋裏一頓翻找,陳嬤嬤想攔,體力到底不如人家兩個人,很快被製住了。
最終在謝晚棠的妝奩裏麵找到了一個粉色的盒子。
“這是?”陳嬤嬤愣了一下。
王嬤嬤本還覺得此舉有些過分了,瞧著粉盒子,陰沉著臉:“陸公子送夫人的粉珍珠丟了,大家都在看煙花,唯有大小姐離席了。”
原本渾渾噩噩的謝晚棠突然驚醒,她緩緩坐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喬嬤嬤:“你說什麼?”
他們懷疑她偷了東西?
失望與難堪交替,如同雪崩,擊向了謝晚棠,逼得她差點發瘋。
她蠕動著唇瓣,喉嚨幹涉,發不出聲音:“我,我要見夫人......”
王嬤嬤冷聲說道:“國公爺說了,不想見您,若是找到了東西,便將你帶去禁閉思過。”
“不是我。”謝晚棠用力的搖了搖頭!
“帶走。”王嬤嬤一揮手,一個嬤嬤攔住了陳嬤嬤,一個嬤嬤拽著謝晚棠往外麵拖。
“別動姑娘,姑娘還生著病呢!”陳嬤嬤驚呼了一聲,卻無濟於事。
陳嬤嬤想起那粉色的盒子,眼熟的厲害。
她回憶下午的事情,腦中靈光一閃,她連忙出了門,往外麵跑。
謝晚棠被推入了漆黑的屋子裏麵,無邊的黑暗向她湧來時,曾經的恐懼將她扯入了深淵。
怕,太害怕了!
謝晚棠死死拽住了門縫,企圖留住最後一絲光芒:“不要關門,不要關門!我錯了,我錯了!”
執行的嬤嬤才不管她,用力的拉上門,纖細的手指被卡在了門縫裏,謝晚棠吃痛,猛地收回手去。
砰!
門,關上了,黑暗將謝晚棠吞噬。
恐懼攀附上了謝晚棠的脊梁,似一條冰冷的蛇,纏在她的脖子上,令她窒息。
怕,她害怕。
她雙手不斷撓牆,指甲翻了起來,鮮血淋漓:“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小公爺!國公爺,夫人!放我出去吧。”
許是吹了一陣寒風,高燒無端的燒了起來,恐懼與炙熱撕扯著謝晚棠。
在這種絕境的逼迫之下,她竟然生出了一種死了就解脫了的想法。
兩個聲音拉扯著她。
一個讓她死勸她解脫,一個逼她活,活著才有未來。
她摔碎了花瓶,用銳利的瓷片抵在了手腕上。
瓷片劃在手臂上,疼痛逼迫著謝晚棠清醒。
不能死,不能死。
她死了,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每一次,當她被恐懼逼迫的想要發瘋時,她就在手臂上重重劃一下,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突然被踹開了,光芒從外麵照射了進來。
謝晚棠滿身是血,蹲在角落裏麵,門上,牆上,到處都是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足以看出,被關在這裏麵的人,有多恐慌,有多絕望。
“晚棠。”
陸澈和謝知行、薛璟珩三人同時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