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父有一手打獵的好本事,從小就帶他們在山裏躥,最遠到過深山邊緣,兄妹倆對山林很是熟悉。
三人啟程,這次換薑風在前麵打頭陣。
他比薑雨待在山裏的時間長,附近有什麼山洞,或者躲避的地方都記得清清楚楚,找過夜地方由他帶路更合適。
“娘,我去附近撿些柴火,今晚我們就住這裏。”
“好,別走遠。”
薑母不放心交代一句,轉頭開始收拾山洞。
這個洞不深,勝在隱蔽性不錯,裏麵還算幹淨,是薑父選擇在山林裏過夜的地方之一。
薑雨瞧沒什麼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走到洞外,準備殺雞,怕血腥味引來野獸,故意遠離山洞,找了棵順眼的樹便開始挖坑,荒年裏動物的鼻子更靈敏不挖深點,指不定尋著味就找來了。
她力氣大,不一會就挖好了,想到晚上的烤野雞,薑雨下手快準穩,很快就處理好野雞,隻是沒有多餘的水清洗,會影響味道,不過這點相信沒人會在意。
都吃上雞肉了,還要啥味道!
薑雨看一眼埋掉的內臟,腦子裏不斷浮現雞雜的各種做法,可惜的搖搖頭,條件不允許,否則高低得整上一盤。
回到山洞時,薑風正往火堆裏添樹枝:“妹妹,把雞給我,我來烤,你和娘去邊上歇歇。”
薑雨沒有推辭,正好她也想仔細想想那時候看到的畫麵是怎麼回事,走到山洞這一路,她再也沒有看到過任何畫麵。
思索半天仍舊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幹脆拋到腦後,那能力實在奇妙,哪怕活了兩輩子,她也是第一次體驗。
有更好,沒有也能平靜接受。
反正是意外之喜。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想通這點,薑雨靠著石壁開始閉目養神,薑母走到她身邊坐下,正要開口說話,傳來薑風的聲音。
“娘,妹妹,野雞烤好了,快來吃。”
薑雨雙眼一亮,抬起屁股跑到薑風身邊,接過雞腿,被燙的齜牙咧嘴,也不肯鬆手。
她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胃裏空落落燒的難受,狼吞虎咽的將雞肉囫圇吃進肚裏。
薑母微愣,趕緊遞出水囊:“小雨,沒人和你搶,別著急,喝點水,小心噎著。”
雞肉沒有味道,還帶著淡淡的焦味和腥氣,跟好吃搭不上邊,但到底有油脂,吃下肚後可比幹糧更頂飽,也更滿足,三人你一口我一口,連骨架都嚼碎了吞進肚裏。
“雞肉真好吃。”薑風摸了摸幹癟的肚子,滿眼希翼:“要是明天還有就好了。”
一隻瘦雞哪夠三人吃,雖說一人一口,但他們知道薑雨食量大,故意吃的慢,實際上大半隻進了薑雨的肚子。
帶來的幹糧吃一個少一個,山林那麼大,不知道與薑父彙合需要多久,薑母和薑風有意省下口糧。
幹旱三年,土地幾乎絕收,誰不是餓著肚子一日日熬過來的。
躲在外邊朝不保夕,也比在薑家強,薑老太自薑父進山打獵,便開始克扣他們的食物,每天就兩碗能數清米粒的薄粥。
幹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食物。
明明家裏爹出力最多,就為了妹妹的事情忤逆過奶奶,她就不待見爹,連帶著他們都遭其他堂兄弟欺負。
“三哥,晚上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薑雨的聲音把他從思緒裏拉出來,薑風本想拒絕,讓她休息,自己守夜,但明天需要趕路,深山危險,若是沒休息好,反倒會拖後腿,便點頭答應。
薑母雖是大人,體力卻是三人裏最差的,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就全權聽從安排。
山裏夜晚很熱鬧,在山外聽不見的蟲鳴,在這裏嘶叫的厲害,加上今天情緒起起伏伏,盡管很累,精神卻很興奮,薑雨借著跳躍的火光,時不時望向洞內睡著的親人,生怕這是自己做的一場美夢。
下半夜薑風起來換薑雨休息。
她躺下後強迫自己入睡,好不容易迷瞪過去,沒多會又被外邊鳥叫的吱喳聲吵醒,揉了揉發酸的脖頸,伸了個懶腰,起床開始收拾。
晨間空氣清新,溫度還未上來,適合趕路,三人吃下最後兩個雜糧窩窩,熄滅火堆,繼續朝深山進發。
而此時,薑父三人也獵到足夠的獵物,向山外走來。
他們運氣不錯,這一趟收獲頗豐。
不僅抓到一頭雄鹿,還獵了好幾隻野兔、野雞,光這頭鹿做成肉幹,就夠家裏吃上一段時間,更別說還有野雞、野兔這些小獵物。
手裏有糧心裏底氣就足,薑老太看在這些獵物的份上,多少會消停一段時間。
父子三人心情比進山時輕鬆,他們開始真怕什麼都帶不回來,惹薑老太嫌棄,叫罵著要他們把薑雨賣掉。
“爹,有了這頭雄鹿,奶奶會打消掉賣妹妹的心思吧?”薑林揮了揮拳頭:“隻要她打消念頭,我以後定多多進深山捕獵。”
薑林還想說話,薑父忽然打了手勢,放下雄鹿耳朵貼在地上凝神細聽,越聽神色越嚴肅,來不及多說,甚至連地上的獵物都不顧,爬起來抓住兩個兒子的手,發足狂奔。
“快跑,深山裏的野獸暴動,正在往山外逃!”
他們就在野獸們逃跑的必經之路上。
與此同時,薑雨腳步猛地停下,冷汗津津,臉上的血色一下退了幹淨。
眼中劃過動物奔逃的場景,小到兔子,大到狼群、老虎,竟然發了瘋似的狂奔。
而他們前麵是三個互相攙扶的身影。
正是爹和大哥二哥!
“妹妹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薑雨聽見問話,猛地回過神,迅速辨別一下方位,快速交代:“三哥,把麻繩給我,剁骨刀你拿著,帶娘回山洞,我去找爹。”
薑風脫口而出:“我也去。”
薑雨眼眸微冷,毫不留情:“情況危險我沒法解釋,帶上你會拖我後腿,你留下來,保護好娘。”
“我會帶著爹和哥哥們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