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娘將信將疑,顯然心存疑慮。
月璃指尖輕輕劃過桌麵,目光直視陳姨娘,娓娓道來:"忠信王何等聰穎,若沈府突然更改婚事人選,豈能不起疑心?再加上今日之事,大夫人一脈怕是要自食其果。聖旨賜婚都敢動手腳,這不是自尋死路嗎?不過在此之前,此事必須傳揚開來,否則外人如何得知?"
陳姨娘聰慧過人,月璃這麼一點撥,她立馬心領神會,神色頓時興奮起來,"大小姐高見,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婢妾實在是目光短淺。我定當按您吩咐行事。"
月璃微微頷首,並未透露她真正的目的是推掉這門親事。
她既不願意結這門親,自然更不能便宜了沈雲錦母女,豈不是給自己樹了個大敵?
若告知陳姨娘自己的真實意圖,隻怕她就不願意幫忙了。
她答應照看沈瑞禕和沈鵬伝自然會言出必行,但未必要搭上自己的終身大事。
她會從其他方麵彌補的。
與陳姨娘結盟後,陳姨娘便告辭離去。
她得琢磨著晚上如何把老爺勾到自己院裏來,好把這事辦妥。
月璃這一日奔波勞碌,早已筋疲力盡。
她吩咐碧螺道:"我要歇息了,莫要讓人來打擾。"說罷,便放下帳子,躺在榻上。待四下無聲,她悄然進入那方神秘空間。
她先去上遊取了壺清泉,一飲而盡,頓覺神清氣爽。
雖說這裏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月璃也不慌不忙,決定先去探探那座竹樓。
上回隻匆匆瞥見客廳一角,這回她要把每個角落都細細瞧個遍。
轉了一圈,她發現後頭幾間屋子裏堆滿了布袋。
月璃好奇地拿起一個,隻見上麵寫著些奇怪的符號,她一時難以辨認。
打開一看,裏麵裝的竟是各色種子。雖然認不出袋子上的文字,但她猜想,這些種子應該就是用來種在外頭田地裏的。
令她驚訝的是,這些種子經年累月竟未腐壞。
"看來這空間還真有些門道。"月璃暗自思忖。
她立馬回到小客廳,找出那套學習陌生文字的書籍,開始埋頭苦讀。
作為一個癡迷醫毒之術的人,沒有什麼比遇到未知的毒草藥材更令她興奮的了。
若能種出這些奇珍異草,她便可以煉製出保命的靈丹妙藥,再也不必提心吊膽了。
月璃暗自計劃著,她得好好利用這裏的時間差,為自己打造一道銅牆鐵壁。
正當她全神貫注之際,忽聽得外頭碧螺焦急呼喚。
月璃心念一動,立即離開了空間。
月璃做出一副剛醒來的樣子,抬頭看看沙漏,已經是傍晚了。
天色已近黃昏,難怪碧螺要來喚醒她了。
細細一算,她在那神秘空間裏竟已度過了三十餘個時辰,相當於世間的兩三日光景。
難怪她覺得恍如隔世。
"何事如此緊急?"月璃掀開帳簾,隻見碧螺神色慌張地站在床前。
"二小姐鬧著要見您,奴婢實在攔不住啊。"碧螺急得快要落淚,手足無措地揪著衣角。
月璃暗自歎息。
碧螺和何媽媽雖然忠心耿耿,卻終究能力有限。
看來日後還得尋些得力助手才是。不過眼下,這份忠誠已是彌足珍貴。
"讓她進來吧。"月璃吩咐道。畢竟這院子裏大多是蕭明雪的人,碧螺一人之力確實難以阻擋。
碧螺剛轉身欲去,沈雲錦已自顧自闖了進來。
見月璃靠在床頭,她怒氣衝衝地質問:"你跟那賤婢陳姨娘到底密謀了什麼?"
陳姨娘行事竟如此迅速?
月璃還在驚訝之際,沈雲錦已衝到床前,抬手欲打。顯然是怒不可遏,羞憤難當。
月璃麵色驟冷。
幸虧這幾日在空間裏飲用靈水,身體狀況大有改善。她眼見沈雲錦這一掌襲來,輕巧地避開,冷冷地盯著她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都是你搞的鬼!一定是你和陳姨娘勾結,不然父親怎會與母親爭吵?說,是不是你想把婚事推給那賤人沈瑞禕?"
沈雲錦似乎已失去理智,又要撲上前來。
碧螺這時才緩過神來,一把抱住沈雲錦,死死不鬆手。
她喊道:"二小姐,我們小姐身子還虛著呢,可別動粗啊!要是傷著她,那可如何是好?"
這一嗓子響亮得很,整個院子裏的人怕是都聽見了。
沒多會兒,何媽媽就衝了進來。
見月璃沒什麼大礙,她便擋在月璃身前,雖然臉色發白,卻仍不肯退後,直直地盯著被碧螺抱住的沈雲錦。
月璃看著這一幕,心裏暖洋洋的。這兩個人,可真是她來到這兒後對她最好的人了。
她起身下榻,披上衣裳,走到沈雲錦跟前。
她緊緊抓住沈雲錦的手,力道大得很,疼得沈雲錦眉頭都皺起來了。
沈雲錦有些害怕地看著月璃,尖聲問道:"你、你想做什麼?"
"我搞不懂你發的什麼瘋。陳姨娘不過是來看看我的身子,很快就走了。她做了什麼關我什麼事?再說了,這門親事我早就說過了,得你自己去爭取,你來我這兒鬧什麼勁兒?要是再這麼鬧下去,小心我把之前的話收回去。這門親事,我寧可毀了,也不會讓給你。"
"真的不是你做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陳姨娘半路把爹爹攔到她院子裏去了,說是沈瑞禕被我推到水裏去了。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關我什麼事?"
什麼?
陳姨娘這是要幹嘛?
月璃心裏納悶,又看著沈雲錦哭得直喘,這丫頭可真是個沒心眼的,比她娘蕭明雪差遠了。
她讓沈雲錦坐下,柔聲說道:"別著急,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難不成陳姨娘還想一箭雙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