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掙著錢了啊,不然哪來的錢買雞。”
陳遠誌把話說的理直氣壯,不過玉竹仍然很心疼。
“陳皮,掙點錢不容易,你別太浪費了!”
盡管心裏生氣,卻依然不舍得說重話。
陳遠誌明白大姐的心理,笑了笑說,“沒事的大姐,我心裏有數,今個掙四十塊呢。”
“你說多少?”
玉竹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四十塊零五毛,十五塊是賣王八的錢,調味料買二十五塊零五毛。”
這個數多嗎?
真不多。
但是在那時候,尤其還是在小山村裏,算是不小一筆了。
畢竟他們掙工分,一個月就十來塊錢,這是在農忙的時候,平時還掙不到。
玉竹驚訝的張著嘴,愣了好半響才說,“這麼多嗎?調味料這麼值錢?”
陳遠誌得意的笑,“那當然,我賣的可是祖傳的十三香!”
玉竹眨巴眨巴眼睛,“祖傳的?我怎麼不知道?奶奶,咱家有祖傳秘方嗎?”
奶奶笑嗬嗬的說,“做生意嘛,真真假假,我大孫子說有,那就有!”
玉竹遲疑著說,“這樣騙人不好吧?”
陳遠誌一隻手拿著刀,一隻手抓住雞頭,把脖子反彎過來,一刀封喉,看著雞血往外冒。
“怎麼能說是騙人呢,我做的十三香確實好吃,不信一會兒雞燉出來你嘗嘗,保證讓你吃不夠!”
“你還會做飯?”
這時,木藍帶著胖墩他們幾個走進來,進門聽見他說話,就一驚一乍的說,
“陳皮,你怎麼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
這麼明顯的嗎?
陳遠誌眼皮一跳。
他覺得自己已經盡量表現的和以前一樣,居然還是被四姐看出來了?
這時,奶奶不樂意了。
“木藍,你別瞎說,我大孫子好著呢,什麼鬼附身,快吐三聲。”
木藍對著地上呸了三下,笑嘻嘻的說,“陳皮,我把胖墩他們叫來了,以後不許再說叫哥的事,要叫四姐知道嗎?”
“逗你玩呢,還認真了?”
陳遠誌笑著朝她招手,“四姐,我手不幹淨,你把老冰棍給大夥分了,一人兩塊,剩下的你和奶奶大姐,也都嘗嘗。”
一聲四姐,叫得木藍眉開眼笑,比吃老冰棍都爽,立刻顛顛的給胖墩他們分老冰棍,完了給大姐和奶奶。
玉竹遲疑著,“我就不吃了,正做飯呢!”
“姐,你吃吧,一會兒就化了,飯晚一會兒也沒關係。”
聽陳遠誌這麼說,玉竹這才接過去。
作為家長,玉竹從來都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可以說,比親爹親娘做的都好,所以弟弟妹妹都很尊敬她。
吃著老冰棍,滿院子都是歡樂的聲音。
陳遠誌殺好雞,開始燒水,點著了火,騰出手來,數了五塊錢,叫胖墩他們過來。
“來,一人一塊錢,都拿著。”
幾個人連連擺手。
“陳皮哥,你這是弄啥嘞?”
“老冰棍都吃了,還給錢幹啥?”
“再說這也太多了,你給個一毛錢,我們還能要,你給這麼多,咋還好意思要?”
那時候的農村孩子,平時要個零花錢,也就是一毛兩毛,拿五毛的都算是有錢人了。
陳遠誌一下子給一塊錢,讓他們又驚又喜,但是又不敢拿,怕紮手。
“給你們就拿著,以後有空就幫我摘調料,我賺錢你們也賺錢。”
幾個小夥伴頓時眉開眼笑。
“行,你吃肉俺們喝湯。”
“陳皮哥大氣!”
懷揣著一塊錢巨款,幾個半大小子,腰杆都挺了起來。
“可惜咱們村沒有供銷社,要不然我現在就買東西去!”
“雖然現在不能花,但是存著也行啊,哪天咱們一起去鎮上,好好瀟灑一把!”
幾個人說說笑笑,陳遠誌又拿出兩塊錢,“奶奶,這是給您的。”
奶奶笑著瞪他一眼,“混小子,跟奶奶還算這麼清楚?”
陳皮非常認真的說,“奶奶,以前我不懂事,您們跟著我都受苦了,以後我天天孝敬您,讓您安度晚年。”
幾句話說的奶奶熱淚盈眶,連連說好,又說一些死了都值的話。
不一會兒,水燒熱了,陳遠誌把熱水淋在雞身上,一邊趁熱褪毛,一邊朝小夥伴們說,“你們先玩著,一會兒燉熟了,一起吃肉。”
胖墩悄悄咽了咽口水,急忙扭過臉去,“不了,俺得趕快回家了,晚了俺娘該揍我了!”
“我也得回去了,俺爹說晚上有狼,不安全。”
雖然都是一個村的,其實住的都不算近。
幾個小夥伴半真半假的說著,紛紛都走了。
雖然都很饞,但是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陳遠誌挽留了幾句,就隨他們去了。
大公雞褪毛以後,從中間刨開,去除雞腸和雞肺,然後把雞糞包切開,雞糞倒掉,用水清洗之後,把表麵的一層金黃色撕下來,正準備扔掉,奶奶忽然說:“雞內金不要扔,這可是好東西,能消食。”
陳遠誌隻好把雞內金多清洗兩遍,放在一邊。
然後把雞切塊,冷水下鍋,燒熱以後,用勺子一點一點的把浮沫撇去。
木藍見他做的認真,不由好奇的問:“你這是幹啥?”
陳遠誌笑著解釋,“把浮沫撇去,就不那麼腥了。”
木藍驚訝的拿眼橫著他,一副看外國人的表情,“陳皮,我發現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說著,還伸手掐住陳遠誌臉,使勁揉了揉,嘖嘖稱奇,“挺真實的,為啥感覺跟以前不一樣了?”
因為我穿越了啊!
陳遠誌心裏好笑,但是他不說。
這時,大姐玉竹在灶火大聲叫:“木藍,準備喝湯了。”
陳遠誌家兩個灶,一個在灶火裏麵,一個在外麵。
其實也不是什麼正經灶台,就是泥糊的,能燒火,僅此而已。
不過,裏麵的用來做飯,灶台壘的比較高,外麵的基本上用來燒熱水,洛饃。
比較矮,隻有二尺高,燒火的時候需要蹲著,或者搬個小凳子,坐著慢慢燒。
此時陳遠誌就是在外麵,一邊燒火,一邊笑問,“大姐,怎麼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