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錫媛拉著我的手一緊,率先反應過來開口問道:
“這是誰,是你們喊過來的嗎?”
她的閨蜜們也立刻反應過來,陳婷婷站起來點點頭,笑道:
“我們一會要出去看電影,提前喊過來了,走吧我們——”
“錫媛姐,我想你了。”
陳婷婷話音未落,沈澤深絲毫沒有給她麵子,徑直走到我麵前看向林錫媛。
場麵頓時一片寂靜,林錫媛攥著我的手緩緩鬆開,說道:
“哦,是澤深啊,剛剛沒認出來。”
“我們在給阿言過生日,你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說。”
沈澤深身形未動,眼神死死瞪著我,半晌搖搖頭,上前一步坐在林錫媛身旁,笑道:
“既然是周言哥的生日,那我肯定要一起來湊湊熱鬧了。”
“畢竟錫媛姐在公司幫了我很多呢。”
一瞬間,胸口仿佛被大石頭壓住一樣,堵得我喘不過氣。
我愣愣地看向林錫媛,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錄用了沈澤深?”
林錫媛別過臉開始給我夾菜,雲淡風輕回了句:
“嗯,他畢竟隻是個孩子,被業內封殺了沒有公司肯要他。”
“當年的事都過去了,也沒必要一直揪著不放。”
我渾身都在顫抖,想起因為那場謠言死去的爸媽,還有世人對我的唾棄和辱罵。
我曾因為這件事有一整年的時間不吃藥無法入睡,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一直以來的心病,現在在林錫媛嘴裏卻是簡簡單單的“事情都過去了”。
對上沈澤深挑釁的眼神,我站起身端起酒杯朝他潑了過去,在眾人的尖叫聲中轉頭離開了這裏。
回到家,想起剛剛發生的種種,我拿起手機定了一周後的機票。
門口傳來聲響,林錫媛衝進臥室,看著我坐在床邊開口就是怒罵:
“周言,你是不是有病?”
“當年的事都過去多久了你今天發什麼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丟人?”
“沈澤深本性並不壞,當年的事是他年紀小不懂事,你何必跟他計較?非看他死了你才高興嗎?”
話音剛落,林錫媛也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反射性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我緩緩抬起頭,心中隻覺得一陣冰冷。
我點點頭,看著她淡淡道:
“是啊,我有病,你不知道嗎?”
“這三年,我沒有一天不想讓他去死的,你不知道嗎?”
林錫媛知道,她當然知道,畢竟這三年每一次我被噩夢驚醒都是她陪在我身邊的。
現在,她卻做出這種事。
“澤深都蹲了三年了,付出應有的代價了,這件事就當過去了,好不好?”
“我也是看他可憐才讓他進公司的,我和他什麼都沒有。”
林錫媛拉過我的手,努力裝作一副體貼的模樣。
我盯著她看了半晌,嗤笑了一聲:
“是看他可憐,還是你蓄謀已久啊?”
林錫媛臉色一變,反手甩給我一耳光。
我沒反應過來,被打得偏過臉去,捂著臉垂著頭沒說話。
林錫媛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我看了半晌才輕聲道:
“周言,你要是這麼不相信我,還跟我在一起幹什麼?”
“不如分手算了。”
當年我們結婚時沒有領結婚證,這三年裏我曾向林錫媛提過無數次去領證她都拒絕了。
她都說再等等。
我以為是她怕家裏人不接受我,於是我努力工作,成功在設計界內打出自己的名聲。
但她還是不願意。
現在我終於知道答案了,她在等沈澤深出獄。
沈澤深現在肯留在她身邊了,她也不必再演了。
從前吵架,林錫媛提過很多次分手,但都被我哄好了。
現在,我分不清她是在鬧脾氣還是真心,但我也不想去管了。
林錫媛作勢要走,我沒有挽留。
手機震動,是墓園的叔給我打來的電話。
我經常去看我爸媽,因此和看門的叔關係很好。
深更半夜突然給我打電話,我連忙接聽,那邊聲音嘈雜,我連喂了幾聲才有反應。
“阿言啊,你快過來,有個青年突然過來說要看望你爸媽,結果把你爸媽的墓碑給砸了,你快過來看看啊!”
“我已經報警了,你快來!”
我立刻掛斷電話,拿起外套就往外麵走。
林錫媛還在門口停留,見我這樣立刻跟了上來:
“怎麼了?”
“我爸媽的墓碑被人砸了,我過去看看。”
林錫媛原本還想鬧脾氣,見我一臉凝重也沒再說什麼,推開我坐進駕駛座,冷聲道:
“你太著急了,我來開車。”
說罷,她一腳油門踩了出去,連闖了五個紅燈用了十分鐘趕到了墓園。
她臉色比我還難看,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道:
“到底是誰這麼缺德,大半夜來墓園鬧事,我非要讓他長點教訓。”
我心頭一暖,沒有說話,快步跟著往裏走。
快到我爸媽墓碑的時候,幾個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看門的叔正拚盡全力壓倒一個人在地上,旁邊被叫過來的保安也跟著幫忙。
林錫媛衝上前,拽著那人的手怒吼道:
“你到底是誰,大半夜過來幹什——”
話還沒說完,她鬆開了手跌坐在地。
我也看到了那人的麵孔。
又是沈澤深。
他似乎是喝醉了,滿身酒氣,看到我時停下掙紮,狠狠啐了口唾沫:
“我砸的就是你爸媽!”
“老東西,不好好活著非要尋死,不然我也不會被送進去!”
“我要讓他們在地底下也不得安寧!”
“畜生!”
我怒吼一聲,衝上前狠狠給了他一拳。
下一秒,我被人一把拉開。
警察到了。
林錫媛猛然衝過來擋在沈澤深麵前,對著警察搖搖頭說道:
“誤會,都是誤會,我們沒有報警,辛苦你們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