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確診了癌症,醫生說治療費上百萬。
我去銀行取錢,發現餘額為零,這些年攢的錢不翼而飛。
去櫃台問了才知道,錢是被妻子取走的。
麵對我憤怒的質問,妻子毫不在意:“韓馳生日,我拿錢給他買車了。”
“我答應要送他今天全場最貴的禮物。”
我說:“咱媽患癌,沒錢治會死的。”
妻子哈哈大笑:“你媽要死了關我什麼事?”
1
上周丈母娘說身體不舒服,我就把她帶到我們醫院,委托科室醫生幫忙給她做了個全麵檢查。
今天結果出來了。
肺癌。
同事衝我搖頭:“這病現在隻有一種國外進口的靶向藥,三萬一針,不能走醫保。治下來起碼得花上百萬,陳珂,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蹲在醫院天台上抽煙,心情沉重。
同事說得對,這病沒法痊愈,就算用昂貴的特效藥,也隻能讓丈母娘多維持幾年的生命。
我和老婆林微每個月工資加起來才一萬多,要治病,就必須賣車賣房,去填那個無底洞。
可如果不治,老婆一定不同意。
雖然丈母娘一直看不上我,嫌棄我是個男護士,但她和林微母女倆感情一向很好。
難以抉擇,於是我給林微打電話,想問問她的意見。
電話接通的時候,林微那頭很吵,背景音裏一群人扯著嗓子鬼哭狼嚎。
我皺眉:“你在哪兒?”
林微不耐煩:“公司聚餐,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我也沒多想,打算下班後,去查一下銀行卡裏的錢,彙總一下家裏的總資產,晚上再和林微商量治療方案。
可到自助取款機一查,卻顯示餘額為零。
卡裏我這幾年省吃儉用攢的八十萬不翼而飛。
我嚇得趕緊去櫃台詢問。
櫃員告訴我,錢在一個小時前,被林微微信上支付出去了。
林微不是在公司團建嗎?怎麼突然花這麼多錢?
不會是被電信詐騙了吧!
我心急如焚,趕緊給林微打電話。
一開始隻是不接,後麵幹脆直接關機。
我又跑去她公司試圖找她,結果她們辦公室同事告訴我,公司今天沒有聚餐。
“林微一早就向領導請了假,今天壓根都沒來公司。”
“哦,對了,她好像去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了,我先前還刷到她發的朋友圈。”
我借她同事手機一看,果然,一個小時前,林微發了一個屏蔽我的朋友圈。
她笑著依偎在一個戴著生日帽的陌生男人肩頭。
配文“你是上天送我最好的禮物”。
2
我迷茫地站在林微公司樓底下,被風一吹,心頭直冒寒氣。
林微不是被電信詐騙了,而是出軌了。
半個小時後,林微終於開機,給我發了條微信。
“今晚公司加班,不回來了,不用等我。”
我迫不及待打電話過去,這次她接了,聲音依舊充滿不耐煩。
“都說了我在忙工作,你打電話幹什麼?”
我說:“我在你公司樓下。”
那頭沉默了半晌,氣急敗壞罵道:“陳珂,你監視我?你知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讓我很窒息!”
我沒空管她窒不窒息,我隻想知道我卡裏那八十萬現在在哪兒。
這麼想著,也這麼問了。
林微一開始還嘴硬不承認:“銀行卡在你手上,我怎麼知道錢去哪兒。”
“怕不是你自己拿著錢出去鬼混,現在想讓我背鍋吧?”
我忍無可忍:“我去銀行櫃台查過,人家告訴我這錢是從你微信支付出去的!”
“林微,那些錢你究竟拿去幹什麼了!”
見瞞不住,林微才不情不願答道:“錢我拿去給韓馳買車了。”
“今天是他生日,我答應過要送他全場最貴的禮物。”
韓馳?
我想起來了,這段時間林微常常把這個名字掛在嘴邊,說是他們公司新對接的供應商,帥氣又多金,最重要的是單身。
她每次都用那種豔羨的語氣感歎:“也不知道哪個女人這麼好運,能釣上這樣的金龜婿。”
說完還用鄙夷的眼神看我。
我滿肚子火,衝她尖叫:“什麼車要八十萬!”
“林微,那是我們全部的積蓄,你花之前憑什麼不跟我說!”
林微滿不在乎:“反正東西已經買了。”
“卡裏麵的錢也有我的一份,我想怎麼花,你管不著!”
我滿心絕望,說:“可是,咱媽生病了,癌症。”
“這錢可是她的救命錢。”
我以為林微聽到媽生病的消息,會著急,會後悔。
可她隻在電話那頭愣了兩秒,隨即爆發出一陣誇張的笑聲。
“哈哈哈哈,陳珂,你笑死我了。”
“你不會以為說這種謊,我就會把送出去的禮物要回來吧?我可丟不起那人。”
“再說了,你媽生病關我屁事!”
“沒錢治,死就死唄。”
3
我還沒從林微絕情的話中回過神,那邊就不耐煩掛斷電話。
回家路上,林微那些話反複在我腦海裏響起。
特別是那句“你媽生病關我屁事”,仔細一琢磨,我才突然回過味來。
什麼意思?林微以為是生病的是我媽?
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我把手裏的診斷單看了又看,想著幹脆撕了算了,反正生病的是林微她媽,她這麼絕情,她媽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一直到家門口,我還沒做下決定。
丈母娘突然推門出來。
我下意識把診斷單塞進包裏。
看見我,丈母娘沒好氣罵我:“杵在門口不出聲,要死啊!”
“回來得正好,你進來,我有事跟你說!”
現在這套房子,是我和林微訂婚的時候,我爸媽掏錢給我們買來做婚房的。
我原本幻想著可以一家人和和美美住一起,可結婚後,林微就鬧著和我爸媽住一起不自在。
吵過幾次,我爸媽心灰意冷,搬回了鄉下老家。
他們前腳搬走,後腳林微就把她媽接過來,美曰其名照顧我們。
可她媽天天除了打麻將就是跳廣場舞,家裏家務一概不管,我還要每個月給她生活費。
有時候我在醫院忙一天回家,家裏連口熱乎飯都沒有。
就這樣,丈母娘還總是看不起我,覺得我做男護士,讓她說出去丟臉。
這會兒進屋,丈母娘坐在沙發上,二郎腿一翹,好像她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她睨了我一眼:“小陳啊,你媽媽的事,微微都給我打電話說了。”
“我上網查了一下,癌症這種病治不好的,隻會白白浪費錢。再說你媽媽這麼大年紀了,沒必要為了讓她多活幾年,就拖累所與人。”
“我和微微的意思呢,就是......幹脆放棄治療算了。”
說完,她有些心虛看著我。
又補了一句:“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要不多回老家看看你媽,買點好吃的,讓她最後這段時間過得舒心點。”
我都懵了。
這老登是怎麼能理直氣壯說出這些話的?
這不就是勸別人去死嗎?
要是她知道得病的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說出一樣的話。
我現在無比慶幸沒有進家門第一時間把診斷單掏出來。
4
丈母娘見我沒反駁,稍微鬆了一口氣。
我又想起林微花出去那八十萬,於是垮著一張臉抱怨:“卡裏的錢都被林微拿出去鬼混了,我哪兒還有錢給我媽買東西。”
“媽,你勸勸林微,讓她把錢要回來吧。”
我越說越激動。
“錢要回來,說不定還能找醫院要一個治療方案,醫生都說了,雖然沒有特效藥治療,但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說不定再等兩年,癌症也能治了。”
“你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得病的是你,你願意林微放棄治療看你去死嗎?”
這話我故意說給丈母娘聽的,算是最後給她一次機會。
沒想到丈母娘猛地站起身,“呸呸呸”好幾下。
“陳珂,倒黴得病的是你媽,你可別咒我!”
我盯著她。
她自覺失言,重新坐回去,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微微都告訴我了,那錢是拿去給大老板買生日禮物,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再說了,你這人一點遠見都沒有。微微要是和這樣的大老板搞好關係,以後多少錢掙不回來?”
“你自己不爭氣,可別阻攔了我們家微微的富貴路。”
“大不了......大不了,”她從兜裏掏出兩百塊錢拍在桌上,施舍乞丐一般。
“這錢給你,拿去給你媽買點好吃的,別說我這個做親家母的摳門。”
我氣笑了。
八十萬變兩百,我是不是還要對她感恩戴德?
丈母娘說完就進屋了,我把桌上的錢裝進包裏,給朋友打電話約他出來喝酒。
既然林微和丈母娘自己都說了不治,那我就成全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