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到張衛邦的時候，他人還是渾渾噩噩的，一個勁的自言自語的說對不起方心怡，顯然方心怡的死對他打擊很大，時不時的還會啜泣幾聲。

張弘毅知道我們要來，特意的安排了飯，我們一到就招呼我們吃飯。

飯桌上很壓抑，我不想說話，張弘毅有心卻不知道說什麼，又或者麵對著巡捕心裏有些發虛，還特意的將方心怡父母簽的協議拿出來，一個勁的表明這就是個意外。

我沒有插話，吃飽了飯就坐在一旁抽煙，打量著癡傻的張衛邦，心中總有一個疙瘩，總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

隨著時間過去，吃飽了飯的我就開始犯困，畢竟昨晚一夜沒合眼，但是又不敢睡過去，隻能閉上眼睛，強打著精神閉目養神，心裏琢磨著應付厲鬼的手段。

差不多八點多鐘的時候，張衛國從外麵拎著我要的朱砂黃紙和毛筆走了進來，見到張衛邦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將東西丟給我，撣了撣身上的衣服，隨口說了一句：“起霧了......”

正低頭扒拉褡褳的我聞言心中忽然一動，謔的抬頭，目光從張衛國身邊望出去，果然敞開的門外隱隱的有一層薄薄的霧氣。

忽地站了起來，兩個箭步就竄到了門口，朝著村子上方張望著，麵色漸漸地陰沉下來，長長地吐了口氣：“看來方心怡已經來了。”

如今正是七月份最熱的時候，這種時候起的哪門子霧，但是村子裏的確是起霧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方心怡以厲鬼之身進村，陰氣所過就會凝成霧氣，這也叫做陰霧。

既然方心怡已經來了，我也不敢多做耽擱，幹脆讓張弘毅抬了個竹床出來，讓張衛邦躺在上麵，用朱砂寖泡過的紅繩再竹床上綁了好幾圈，又掛上銅鈴，朱砂繩能消弭厲鬼的陰氣，銅鈴又能示警。

除此之外我還在張衛邦身上畫了符，還在張衛邦的所有口袋裏都塞了辟邪符，還塞給張衛邦一枚五帝錢。

有這些準備厲鬼休想輕易靠近張衛邦，就算是有些什麼事情，我也能及時的補救，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即便是做了這麼多的準備，我心裏卻還是不踏實，總好像遺忘了什麼？

“大海，你多給我幾張符，我們也貼幾張防身......”張弘毅臉上寫著擔憂，厚著臉皮湊到我跟前。

我倒是沒多想什麼，他是張衛邦的父親，會被厲鬼怨恨上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所以我大大方方的給了張弘毅五張辟邪符。

趁著我點煙的空，我也沒有注意到接過辟邪符的張衛國悄悄的溜了出去。

接下來就等著方心怡上門了，我靠在牆上眯著眼點了顆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胡思亂想，我還是想能勸住方心怡，本是意外為此搭上下輩子值不值？

“你最好讓我見到些東西，不然饒不了你......”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得有些心躁的趙隊長，忍不住給我壓力。

對他的話我充耳不聞，方心怡既然來了，又怎麼會不報仇雪恨，隻是隨著牆上的石英表打響了23點的鐘聲，我心中就不免開始猜測方心怡為什麼還沒來報仇？

23點就已經到了子時，子時是陰陽交替的時刻，陽氣盡陰氣生，這是鬼魂最活躍的時候，方心怡應該出現了。

但是門外一點動靜也沒有，方心怡早就來了，怎麼會找不到張衛邦的蹤跡，我可是特意的沒讓張衛邦躲起來，就是為了找機會規勸方心怡。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到了此時沒動靜，我那種遺忘了什麼的感覺越發的濃鬱。

就自我開始變的煩躁的時候，忽然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隨著遠處一個人影衝了過來，就聽見黑夜裏張衛國的聲音：“爹，不好了，老三朝大牛山去了，我拉都拉不住......”

老三？張衛武？我的腦海中猛地閃過了一個畫麵，昨天晚上張衛武發了瘋一樣，將一塊朱砂塞進了女屍嘴裏，當時情況太亂我也沒顧得上，再後來一樁事接一樁事，我都給忘了。

剛才一直覺得好像遺忘了什麼，此時聽到張衛國的話才豁然警醒，我就是遺漏了張衛武。

其實想到張衛武昨天晚上的哪一出，我有種猜測這件事多半可能和張衛武有關，也許反而和張衛邦沒關係，所以到現在方心怡還沒有來找張衛邦報仇。

“張叔，是不是張衛武害死了方心怡？”也顧不上張弘毅的臉麵，我一把拉住正要往外去的張弘毅，厲聲喝問起來。

張弘毅身子一哆嗦，不敢和我對視，即便是不說話，我也已經明白了，難怪張衛武昨晚上會衝進來將朱砂塞進方心怡屍體的嘴裏，這肯定是相讓方心怡做不得鬼。

重重的哼了一聲，惡狠狠的瞪了張弘毅一眼：“你實話都不和我說，張衛武要是有個好歹也是你們自找的......”

張弘毅嘴唇蠕動了幾下，到底沒有說出話來，我也沒心情聽他多說，一把甩開張弘毅，抓著褡褳就朝外快步而去，還不忘了招呼趙隊長等人。

加上張弘毅父子一行人直奔大牛山，知道事情緊急，眾人腳下加快，也沒多時，就已經到了大牛山，借著夜色遠遠的就看見大牛山上有個黑影，隱約的更是傳來救命的聲音。

“老三，爹來了......”聽到張衛武充滿恐懼的求救聲，張弘毅一邊大喊著一邊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

上山有一條小路，我們都熟悉，三步並作兩步，氣喘籲籲的就追了上來，再近一些就看到張衛武的模樣，臉上寫滿了看恐懼，明明全身都在用力掙紮不想上山，但是卻好像被人拉著身不由己又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牛角的那兩棵樹。

我看得分明，就在張衛武的身後，就趴著一團黑乎乎的影子，拖著張衛武靠近了當日方心怡摔下去的那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