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興想著心事,沒有注意腳下,而此時他的左腳卻一腳踩在一塊光滑的香蕉皮上。“噢喲。”一聲厲興便摔了個四腳朝天,屁股一下子重重的坐在了地上,痛得他呲牙裂嘴。就在他用右手不停地揉搓著痛處的時候,他聽到了何炫那熟悉的叫喚聲:“厲興,厲興你在哪啊?我們得回去了,晚上還得表演,我們該回去做準備工作了。”
聽到何炫的叫喚聲,厲興的眼裏閃爍著遲疑,但最終他沒有回應。何炫是他這麼多日來,唯一可以信賴的最談得來的夥伴,他們現在幾乎無話不談。至少厲興自己是這樣的,他時常會將自己的喜怒哀樂毫不保留的說給何炫聽,至於何炫是不是這樣,年幼的厲興是不能完全的分辨出來的。不過,厲興一致認為,何炫也一定會這樣的對自己的。朋友嘛,就應該心心相印,以誠相待。然而,經曆了這次事件,厲興總覺得何炫並不是如他自己想象的那樣完美。或許,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可在厲興的心裏總覺得,被人欺騙不好受。再說,他已經打定注意,要離開這個所謂的少林寺表演團。於是,厲興迅速的躲到了一片茂密的紫竹林中。
厲興是很想弄清出那兩個警察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曾想去找何炫追問個明白。隻是,厲興小小的心裏也是明白,如果這件事是真實的話,他們會承認嗎?如果,自己冒冒失失的去追問,反倒有可能給自己惹來麻煩。到那時,有心想走,卻是走不掉了。
“這小子,跑到哪去了?不是說去小便了嗎?怎麼回去了那麼久,會不會掉進了糞坑裏了?”有人在這樣的詛咒著他。
“嗬嗬,這種可能性倒是有的。不過我猜想,這小子是不是被那位靚麗的小美女把魂勾走了,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又有人在嘲諷著他。
“你們不要亂說好不好,他走失了你們很高興嗎?”何炫很不滿的說道,“厲興加入我們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現在他也是我們團裏的一員,我們一起出來,就得一起回去。”
躲在暗處的厲興,聽到何炫的一席話,有點兒感動,他正想出來卻聽到有一個人說道:“既然不熟路,為什麼要亂跑?什麼都不會,隻會吃幹飯,他走丟了,管我們屁事。更何況,頭兒收留他,也隻是跟別人的一種交易。”
聽到這,厲興剛剛要移動的腳步一下子象被釘子牢牢的盯住了一樣,固定在了那裏,他的腦子一下子蒙了。什麼?自己的這次出走是他們與別人早已預謀好的交易?這怎麼可能啊?難道他們會讀心術,早早的預料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決定?想到這,厲興忍不住打了一寒顫。他們是跟什麼人做交易的?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交易?厲興想不通,他年紀太小,而且也沒有什麼人生閱曆,對於人與人之間的那種勾心鬥角他完全無法想象。
正當厲興苦苦思索之際,他聽到了又一個人的聲音:”何炫,你小子也真會做人。那小子還不是你給忽悠出來的,現在倒會裝模作樣的做好人了,真是人心叵測啊?“”哎呀,你也不要這樣說何炫啊,人是他忽悠出來的,現在找不到了,他當然應該心急啊。再說,那小子也許頭兒還有其他的用處也說不定,我們再花點兒時間找找吧,等會兒再找不到,那我們就回去跟頭兒說吧。“另一個人發話了,他看似在幫何炫的腔,可實際是綿裏藏針,話裏有話。
“你們!”何炫聽到他們這樣的排擠他,有些氣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的臉漲得通紅。沉默了半響,何炫憤憤的說道:”不錯,厲興是我忽悠出來的,但是我也是在執行上麵下達的命令。我現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在我們與那些人交易還沒有正式完成之前,他絕對是不能脫離我們的視線。如果,今天我們找不到他,你們也一定會跟我一樣,受到幫規的嚴厲懲處,誰也別想置身度外。”
何炫的話,讓厲興無比的震驚,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別人手中的一件利用工具,是他們口中那些人的用以要挾的一張牌。那那些人要去要挾誰呢?又想得到什麼樣的利益呢?
難道?厲興的心不由得激靈靈的哆嗦了幾下,何炫他們的話,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半年前,有人看上了他們家的祖屋,想要在那裏修建一座什麼加工廠。他們先是偽裝的很禮貌很紳士的樣子,跟厲興的父母爺爺奶奶等人商談,想讓他們讓出祖屋。可是,這些人給出的價格,還不夠他們建造一處新房的一半費用,所以沒有談攏。後來這些人,又陸續的來過好幾次,依然是這樣的一個價格,而且口氣很霸道。最後一次,居然像似下最後的通牒令一般,要他們在限定日期之內搬離,否則不僅拿不到一分費用,還威脅說,到時候他們就要強行拆除。這讓厲興全家極其的憤怒,也就強硬的回應道他們就是死也不會搬離。尤其是厲興的太奶奶更是激烈的反對,老人家說,誰要是敢強行來拆祖屋,她就跟他們拚這天老命。
厲興家的祖屋是他們的先祖,千辛萬苦才建起來的,一直世代相傳,到厲興父親這一輩,已經足足數百年了。這祖屋經曆了幾個世界的風雨飄搖以及數次殘烈異常的戰亂,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建築風貌,這是個奇跡。而這個奇跡,是厲家數代人以滾燙的鮮血和寶貴的生命所換取來的。正因為如此,厲家每一代的子孫都對這祖屋懷有深濃的情感。每當新一代人繼承後,就得在厲家曆代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發下誓言:人在祖屋在,人亡祖屋才可滅。
經過幾百年的繁榮,由於種種原因,厲家開始沒落,人丁急劇的驟減,近幾代,竟然出現了隻有一脈單傳的離奇怪事。但人丁極度潰泛的困境,卻也沒有讓厲家人忘記祖訓,他們依舊以他們單薄的力量極力的維護著,祖屋的原始風貌
,從來不曾讓它破敗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