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大金剛，還真看得起我。”肖章口嚼雞鎖骨，神情輕鬆，“你們很幸運，因為大爺我今天心情很好。我數三個數，誰能跑出我的視野，我就不跟他計較擋路之舉了，三二一，哎呀，都不跑，頭鐵一族呀，我喜歡！”

“沒想到今天要收拾的是個話癆，很好，一會讓你說個夠，不說都不行！”為首的中年大漢站了出來，光頭豹眼嘴叼煙，粗腿粗胳膊粗脖子，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聽好了，我姓黑名老二，人送外號黑哥，在這一片棚戶區，天老大，我老二，誰見了我都得退讓三尺！”

“哇，好大的口氣！這麼說來，你老二，衙門老三？”肖章一臉“敬佩”。

混混哪敢惹衙門！這名聲傳出去，會死人的！

黑哥臉上的獰笑一凝，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可隨即就被狠色代替。他把口中的煙往地上一摔，手指肖章：“小王八羔子，少給老子東拉西扯，高二少吩咐了，今天斷你三條腿！”

“高二少是哪隻？你們沒找錯人吧？”肖章一臉迷糊。

“沒找錯，就是你！”黑哥語氣堅定，“至於高二少是誰，打斷你的三條腿後，我會帶著你去找他！”

“就沒商量的餘地？”肖章可惜的是自己的紅燒肘子和五香雞骨，再耽擱，就要變涼了。

“跪下磕頭，再用心喊一百句‘黑哥萬歲’，老子心情好了，說不定會留你一條腿。”黑哥仰天大笑，極為得意。

七個手下也附和著笑了起來，鄙視之意盡顯，好似獵人在戲耍獵物一般。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唉，我真是天生的勞碌命！聽好，你們的罪過大了！我要為自己即將涼去的夜宵複仇！”

話音落下，肖章氣勢陡然一變，如猛虎看見獵物，慵懶之色被凜冽的殺機取代，人化利箭，狂飆突進，嗖地一聲就竄進人群，拳打、腳踢、肘砸、膝撞、頭槌，動作快得不似人類，隻能看到一連串的殘影，好似一瞬間出現了好幾個“肖章”。

肉體碰撞聲與慘叫聲接連響起，如鞭炮一般，密集地響個不停，伴隨著的，是一個個飛起和倒地不起的人影，還有灑落一地的血跡。

不到八秒鐘，站著的人就隻剩一個。

肖章腳踩黑哥的胸膛，繼續嚼自己的雞鎖骨：“喂，黑哥，還要不要打斷我的三條腿？”

黑哥剛才挨了一記結結實實的胃錘，導致全身痙攣，腦袋抽筋，至今還有點迷糊，對肖章的問話沒有絲毫反應。

肖章沒有慣著他，揚起手臂，就飛快地抽了上去。

啪啪啪......

一連串巴掌下去，黑哥立馬就清醒了。

“停停停......”

“不迷糊了？”肖章問。

“嗯。”黑哥化身喪家犬，低眉垂目。

“能回答問題了？”

“能。”

“你幾歲偷看別人洗澡的？”

“......”

啪啪啪，又是一連串巴掌。

“十二歲零三個月！”黑哥趕緊回答，不是沒挨過巴掌，但像肖章這麼狠的巴掌，還是第一次，再挨下去，十有八九就要去整容了。

“幾歲結束牽女人手的？”

“十八歲零一個月。”

“跟誰？”

“一......一個近四十歲的洗頭妹。”

“有多少財產？”

“十來萬。”

“有房嗎？”

“有，老爸留的。”

“有車嗎？”

“有，麵包車。”

“有孩子嗎？”

“沒，養不起。”

“你混得不咋地呀，還是個小頭目哪！豈不是其它的小混混更慘？！”肖章還是有些詫異的，“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幸虧爺們當年選擇的是當兵！”

“好了，混混生存現狀大調查至此結束，現在，咱們來聊點正事。”

“啥正事？”黑哥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一件！”肖章語帶寒意，“帶我去找高二少！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打斷你的三條腿！”

為了自己日後幸福著想，黑哥果斷化身帶路黨。

高二少，不是我坑你，也不是你所托非人，而是你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別怪我，要怪也怪你自己眼瞎，請自求多福！

如此想著，黑哥心裏泛起的那點歉疚很快就煙消雲散。

帝豪KTV，SVIP級包間。

黑哥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麵無表情。

包間裏，高小帥蒙著眼，正與四個濃妝豔抹的女孩玩捉迷藏的遊戲，五人俱是衣衫不整，而高小帥僅剩褲衩和領帶在身。

看到黑哥，四個女孩紛紛驚呼一聲，撿起附近的衣物遮掩自己。

高小帥摘下蒙眼的絲襪，原本怒氣盈胸，可看清人後，氣就消了大半。

“是你呀，人帶來了沒有？”他大喇喇地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就有一個女孩乖巧地給他點上一支雪茄，一點也不顧忌自己的不雅姿態。

在他眼中，混混還不如他養的狗，命賤得很，扔點零花錢就能肆意驅使，敢不聽話，分分鐘讓丫後悔！

“帶來了。”黑哥低眉順目，背駝的厲害。

“三條腿打斷了沒有？”高小帥吐了個大大的煙圈，接著問。

“沒有。”黑哥的聲音更低了。

“為什麼？”高小帥皺眉，一臉戾色。

“等著你親自動手唄！”伴著輕佻的聲音，肖章走進了包間，一臉笑意，皮笑肉不笑，“原來你就是高二少，臉上的傷好了？”

高小帥一臉愕然，把視線轉向黑哥，就見後者低著頭，正輕手輕腳地向外退去，並“貼心”地隨手把門關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貌似情況不對呀！

“不得不說，你真會玩，介不介意加個我？”肖章看似在問，語氣卻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