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蘇裳醒來,睜開眼,身邊無人。臥室內一片安靜,蘇裳艱難地張了張嘴叫小玉。
“小玉。”
帳子很快被拉開,小玉眼睛紅腫:“姑娘,你醒了?”
她有些不敢看蘇裳。
她昨夜不太敢睡覺,就一直守在走廊上等著,生怕自己走開後沒人伺候姑娘,誰知道後半夜自己睡了過去。
五更天的時候,姑爺出來了,交代她讓姑娘好好睡覺,隨後帶著小黃出去,再也沒回來。
“姑娘,你可睡醒了。”小玉忙著給蘇裳換衣服:“老夫人身邊的芙蓉已經過來兩趟了,說等你醒了,就去老夫人那邊一趟。”
蘇裳勉強坐起來,皺了皺眉頭。
小玉扶著她:“姑娘,你怎麼了?”
小玉才十三歲,什麼都不知道呢。
蘇裳淺淺一笑:“沒什麼?早上吃什麼?我餓了。”
小玉說:“姑娘,你睡過頭了,現在都下午了。”
蘇裳嚇了一跳,怎麼她竟然睡了這麼久?難怪腹中饑餓難耐。
外頭有婆子在叫人:“二少夫人,老太太那裏有請。”
小玉低聲說:“來了三次了,都讓我擋回去了。”
蘇裳換了衣服,梳了簡單的發髻,又給帶頭的婆子塞了幾個銅錢,這才跟著婆子往明霞院而去。
她母親早逝,繼母待她刻薄,她在蘇家就一直小心翼翼。現如今看到那個婆子臉色不善,知道明霞院那邊不會善待自己,故而臨走前偷偷捏了個點心藏在袖內,以防萬一。
到了明霞院,老太太麵色不虞,那雙冷漠的三角眼盯著蘇裳,一眼瞧見蘇裳頸上的紅痕,耳垂下麵也是紅痕,目光更加不善。
她是過來人,自然明白那是什麼。
她嗓音威嚴:“跪下。”
蘇裳一愣:“母親?”
她在蘇家也經常被罰跪,然而葉紅櫻都有正當的理由,比如沒照顧好弟妹,沒做好吃食,加多了鹽或者少放了醬油,讓她罰跪。
今天,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盧氏掀了掀眼皮,說話毫不留情:“作為新婦,應侍奉公婆,恪守婦道才是正理。老二身上多大的擔子,你不用心侍奉,不體恤他,卻拉著他白日宣淫。成婚第二日就偷懶貪睡,逃避請安,你們蘇家就是這麼教女兒的?”
盧菲早已看到蘇裳脖子上的痕跡,嫉妒得兩眼發紅。聽到姑母這麼說,立刻火上澆油:“姑母,你忘了,她自小無母,聽說那個葉紅櫻也不喜歡她,可見她多缺家教。我看,姑母就應該好好管教她,免得將來出去,有辱咱們沈家的門庭。”
蘇裳捏緊衣角,不敢辯解。她自認為,自己也無法辯解。她和沈懷成是夫妻這種話她是說不出來的。
總不能說,那種事非她所願。
她開不了這個口。
盧氏看到蘇裳臉色漲紅,撇了撇嘴,從鼻孔裏冷冷哼了一下:“蘇氏,念你初來,就罰你跪祠堂吧。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過來謝恩。”
那語氣,很淡漠。
看著蘇裳的眼神,如同看條毫無生機的死魚一樣。
蘇裳微微屈膝行禮:“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