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若雁急色:“我是有要事稟報,流民之事不可在拖延了。”
“奴才知道您急,不過流民之事日後大抵不需要您再費心了。”
“趙內官此話何意......”
趙內官隻謙和地笑了笑,“方才陛下已經下旨,準許沈夫人試行她法治理流民災情。”
此言一出似是雷霆一震,舒若雁神色僵住。
“你說?陛下準許了她......”
話音未盡,內殿殿門打開,恰時陸清寧與沈長卿一道從殿裏出來。
她隻看了舒若雁一眼便徑直離去。
長廊之上隻留下她一襲水色長裙的倩影與沈長卿一起並行。
清麗孤傲,目空一切。
隻是一個眼神,在舒若雁看看卻似受盡折辱一般。
為何陸清寧生來便是世家貴女,享盡一切名利,自己渴求的卻是陸清寧唾手可得的。
何其不公!
沈府。
疊翠園內,燈火幽幽。
陸清寧倚在案前,桌上攤著沉積已久的書卷,書頁好幾處還有淡淡黴跡,這些可是陸清寧翻箱倒櫃找了許久的“燒窯秘籍”。
陸清寧迅速翻過一頁,目光細細遊走於古籍中對泥土性狀的描述。
“黏性不足,可添加草木灰,但燒製溫度又需控製在千度上下,否則脆裂成灰......”
她身旁的桌案上,幾塊不同顏色的泥土碎塊整齊碼放,邊上擺著一個簡易砂盤,旁邊的小爐子裏尚有餘溫。
顯然,她已經試驗過數次,仍燒不出想要的樣子。
她聚精會神研究泥土燒製,都未留心門外的腳步聲。
直至一道清冷低沉的聲音傳來,“怎麼,你不會是不會燒窯吧?”
陸清寧猛然仰頭,正正對上沈長卿意味深長的目光。
四目相視,陸清寧匆忙將自己桌上的書卷及散亂的紙張收了起來。
“燒窯有何難,我......我雖不精通此道,但我隻要明白如何讓河泥做成可以燒製的泥料便可,自有別人燒窯。”
“議政殿裏你信誓旦旦,說得天花亂墜,我倒想看看,你是否真有將河泥化廢為寶的本事。”
陸清寧挑眉哼笑一聲道:“你是瞧不起我,還是想為舒大人打抱不平?”
沈長卿眉關緊鎖,“鋒芒畢露,賣弄才智,你如今這般倒不如像從前肆意驕縱算了。”
“沈大學士,從前我驕縱你說我性格乖張,如今我收斂你又說我賣弄才智。”
陸清寧滿不在乎地搖頭,“既然你如此看不上我,不如明日就上書陛下,一紙休書把我送回侯府好了。”
“你!”
“怎麼,你不敢?你是怕和離有辱你沈長卿的清譽,阻礙你的仕途吧。”
陸清寧目光頗具挑釁意味,看向沈長卿。
逼的沈長卿無話可說。
這女子怎會如此莽撞,難道她不知朝堂之事波詭雲譎,她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都說了是一灘渾水,她非要往裏麵蹚!
兩人之間氛圍劍拔弩張。
“你們在吵什麼?”
沈老夫人陰沉著臉站在門外。
門外的沈老夫人一身繡著暗紋牡丹的深紫色緞麵長袍,頭戴珠釵,盡顯貴氣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