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是這個意思。”沈長渭自有父親的威嚴,總不好意思跟女兒說實話。
腦子一抽,竟握著她的手說:“你不是總埋怨父親,不讓你做沈家的嫡長女?事實上,在父親心裏,你就是父親的嫡長女。做姐姐的讓著妹妹,不是應該的嗎?”
“還是說,你不想做嫡長女了?”
蘇玉柔登時如鯁在喉,恨不得衝到雲霄院,把沈若芙撕成一條一條的,做成風幹人肉。
父親走後,她派人到榮和堂打聽了許久,才明白了緣由。
打蛇打七寸。
父親這是被沈若芙的一番羞辱打擊到了。
蘇妙瑩示意女兒不要在這兒說這種話,下一刻,沈長渭就從內室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他今日要去官署,已換好了一身青色鷺鷥補子的官服,看上去玉樹臨風的,就是麵色有些蠟黃。
他的目光落在圓桌上,又看了一眼母女二人,怔愣道:“都準備好了?坐下吃吧。”
蘇玉柔見沈長渭出來,委屈地喊了一聲“父親”,迎上去挽住他的手臂,剛要開口,就被沈長渭攔下。
“父親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人活在世上,哪有事事順心的?現在就覺得委屈,今後還有得你受的。”
“可是......”
蘇玉柔不甘心,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母親瞪了一眼,隻得訕訕地鬆開手。
沈長渭坐到桌旁。蘇妙瑩一邊給丈夫遞筷子,一邊用眼神警告蘇玉柔,不許再提那件事,惹她父親心煩。
蘇玉柔見爹娘都不向著自己,生氣地撇了撇嘴,屈身一禮:“女兒忽然覺得不怎麼餓,父親母親自己吃吧。”說罷,轉身就走。
沈長渭歎了口氣:“這孩子,真是被慣壞了。”
“老爺說得是,妾身待會兒就去說說她。”
蘇妙瑩觀察著沈長渭的臉色,軟和了語氣,試探地說:“隻是......玉柔畢竟是替老爺去傳話,才無緣無故挨了一頓打,覺得委屈,也是難免的。老爺是不是也該......”
沈長渭打斷蘇妙瑩的話:“你放心,玉柔是我的長女,我怎麼會得讓她受委屈呢?隻是如今孟老夫人尚且在世,我要是不把表麵功夫做足了,以沈若芙睚眥必報的性子,玉柔的日子隻會更難過。”
得了吧,他就是被沈若芙的三言兩語罵折了脊梁骨,慫了。
想當年孟氏去世,孟老夫人在靈堂,當著全族人的麵,指著他的鼻子,痛罵了他三天三夜,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要不是蘇家落魄了,她蘇妙瑩才不會看上個這麼懦弱的男人。
蘇妙瑩心裏想歸想,麵上卻應著是,還笑盈盈地給沈長渭盛了一碗湯。
“老爺嘗嘗這碗鴿子豬肚湯,妾身親手煲的。”
沈長渭喝了一口,稱讚道:“這湯燉得好,又香又甜,還不膩。妙瑩啊,你的手藝愈發的好了。”
蘇妙瑩攏了攏耳邊的碎發,嘴邊揚起一抹嬌羞的笑:“老爺愛喝,妾身天天都給您做。”
沈長渭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背,看向她的眼中滿是愛意:“早起燉湯多辛苦呀,您可別為了我累著自己了,快坐下吃吧。”
蘇妙瑩柔聲道:“隻要夫君喜歡,妾身做什麼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