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大夫!”
沈竹一和葉須眉聽到聲音跑過去,遠遠的就聽見這句話。
站在人群外麵的牛成功正召集著知青,看見二人回來說:“有一名士兵從樹上掉下來了,好像都吐血了,咱們在這裏再撿也不是個事,也幫不上什麼忙,要不然回去吧?”
樹上掉下來,吐血?
沈竹一眉頭皺了起來。
這怕不是內臟出現破損?
內臟破裂不是小事,淤血不放出來分分鐘就要人命。
“大夫要多久才會來?”
一邊的村民伸頭張望,聽見這話歎口氣。
“村裏鄭大夫在村頭,鄭大夫都六七十了腳程慢,來估計要半個鐘,這小夥子也不知道什麼個情況,要是嚴重去島外的醫院,來回倒騰三個點!這身體怎麼扛得住啊!真是的!沒有工具怎麼敢爬樹啊!”
沈竹一心逐漸沉下。
來不及!
沈竹一握緊拳頭,眼神閃過掙紮。
若是真的內臟出血,半個鐘根本等不了。
牛成功已經把知青都喊了回來,準備帶著人離開。
葉須眉走到沈竹一身邊,挽住她的胳膊準備拉著她一起走,卻發現拽不動,疑惑的回頭。
“沈竹一,你怎麼不走?”
聲音一出,所有知青都看過來。
沈竹一回過神,剛準備抬步,身後人群又傳來驚呼。
“又吐血了!”
這次,沈竹一沒有半分猶豫,轉身走進人群。
救死扶傷,醫者本性,學會醫術除了自保,更是為了幫助他人。
師傅的話猶在耳邊,她從師傅那學會醫術,今日若是束手旁觀,隻會讓師傅蒙羞。
“我會醫術!”
人們聽見她的話,立即自動讓開一條道。
沈竹一這才走到中央看清傷者的狀況。
沙灘上血跡鮮豔,傷者很年輕,是個年紀估摸二十的男人,長相很清秀,不過此刻緊閉雙眼,麵色蒼白,唇部發紫,嘴邊還有血漬呈深紅色,左邊小腿有些扭曲應該是錯位了。
“別抱著他,把他平躺在地上,頭部側躺以防一會再出血嗆到喉嚨以至於窒息。”
抱著傷者的也是一位士兵,聽見沈竹一的話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連忙擦幹眼淚小心翼翼的把懷裏的人放到地上。
沈竹一蹲下,三指搭在傷者的脈搏處。
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隻留下海邊海浪拍打的聲音。
過了一會,沈竹一緊蹙的眉頭舒展開,抬手捏開傷者的嘴巴,仔細觀察後,又把手伸向傷者的衣服,解開後露出白花花的胸膛。
眾人倒吸一口氣。
傷者的胸口處赫然有一處地方突起。
“胸腔骨折,小腿錯位,但是看著位置沒有傷到心臟,脈象隻是有些虛弱,但是還好,內臟應該是沒有破裂,吐血是因為掉下來造成口腔黏膜破損外加咬傷舌頭。”說完這些,沈竹一看向人群。
“你們誰的家離這裏最近?他的身體有些失溫,麻煩找一床被子蓋住他,不要挪動,不然斷掉的骨頭錯位,很可能戳到內臟造成出血死亡,然後再拿些木板,繩子,還有剪刀過來,我固定一下他的腿。”
一旁的士兵紅著眼眶詢問。
“我兄弟他......”
“目前沒有生命危險,身上的骨折看著有些嚴重,現在需要找輛車把他送到醫院進行手術,後續能不能恢複如初我不太確定。”
士兵一時間不知道該喜還是該哭。
喜是兄弟還活著,哭是作為士兵,身體受傷要是出現後遺症,那就永遠失去了當兵的資格。
關係到生命問題,村民也都不吝嗇,住的最近的直接搬來家裏的新被子,其他人也都去幫忙找木板和繩子。
沈竹一接過這些,拿起剪刀剪開傷者的褲子,摸了一下,感受裏麵錯位的程度,屏息凝神,找準時機。
“哢嚓!哢嚓!”
骨頭連接的聲音響起,扭曲的小腿恢複正常,沈竹一用兩根木板固定,繩子纏好後,把被子蓋上。
“現在等車來送去醫院就行,他的胸腔需要手術。”
這時,鄭大夫終於趕來了,他氣喘籲籲的走到傷者麵前,查看了一番後給出和沈竹一一樣的答案。
鄭大夫在島上當了幾十年的大夫了,醫術有目共睹,新來的沈知青那麼快就可以得出一樣的判斷,醫術肯定也很好。
眾人看沈竹一的眼神瞬間不一樣了。
知青們與有榮焉,也都挺起了腰板,笑的樂嗬嗬的。
“沈知青真給咱們長臉,我看以後誰還敢說咱們知青隻會添麻煩!”
“是啊!不過沈知青會醫術咱們居然不知道,真低調。”
黃翠翠聽見這些讚歎,看著沈竹一被一群人用欽佩和讚賞的眼神看著,手心都要被掐爛。
憑什麼沈竹一家世好,長的好,居然還會醫術!
憑什麼好的都讓她占了!
憑什麼!憑什麼!
有沈竹一在,以後誰還能看見她!
站在黃翠翠旁邊的劉招娣想和她說話,抬頭看見一雙滿是怨毒的眼眸,囁嚅兩下,最後沒敢開口。
鄭大夫得知沈竹一已經處理好了錯位,查看後,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欣賞。
“你處理的很好,骨頭位置現在很正。而且你那麼快的時間就可以把出傷情,你的醫術很好。”
沈竹一謙虛搖頭。
“我也就會這些皮毛,要是內臟出現問題,或者有嚴重傷口,我也不是很會處理。”
鄭大夫看出沈竹一是刻意低調,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軍隊的車也來了,開車的人下來,沈竹一一看,發現又是霍錦之。
霍錦之一臉陰沉的下車。
團長本來在和霍錦之商量新兵入伍的訓練方針,忽然得知新兵居然偷跑出去還摔傷,團長又氣又擔憂,趕緊讓霍錦之先去接人送醫院。
霍錦之大步走來,高大健壯的身姿,配上麵若冰霜的表情,給人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不用開口,眾人紛紛讓開道路。
和傷者一起的士兵哭也不敢哭了,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敬禮。
“霍營長......”
“你們的姓名。”
“王九陽,他叫安玉。”
安玉?
霍錦之沉下的臉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