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主幹道直接連接渭城兩個破舊的城門,主幹道到也是花了一些心思,鋪著整齊的青磚,看起來也是有模有樣的。主幹道兩邊陳列著兩排整齊的木製結構的樓房,樓房都是一些店鋪,有賣衣服,賣草藥,還有就是酒樓和客棧。
楊簡挑了一家還算體麵的衣店,買了兩套新袍子,又向店家借了點水,洗去臉上的汙垢,換上新買的黑色袍子。
楊簡出了店門,依著天色估計了一下時間,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便朝著渭城那棟最高的樓房走去,那棟樓房便是渭城最好的一家酒樓。其實渭城也就三家酒樓,它們差別並不大,隻是這家名字叫渭城酒樓,有了這個名字的便利,也就理所當然當了第一。
楊簡才不管它是不是名正言順的第一,他第一次來渭城時便是在渭城酒樓吃的飯,習慣了也就沒有換其他家的打算。而且今天他來渭城酒樓,主要也不是喝酒吃飯,主要是為了見一個人。
店小二一看楊簡走進酒樓,熱情的上來招呼,“客官,裏麵坐。”
楊簡揮揮手,打斷店小二的話,直接問道,“小二哥,二樓雅間,有沒有柳白柳公子訂的位子?”
店小二臉上帶著笑容,回答道,“客官,二樓雅間確實有位柳公子訂了位子,那位公子已經等了有一小會了,客官請跟我來,我來帶路。”
楊簡心中一喜,揮揮手,淡淡說了一句,“小二哥不用了,告訴我房間號,我自己上去。”
店小二有些詫異,但是還是快速的答道,“好的,客官,柳公子的雅間號二一六,客官上樓右拐,再直走就是了。”
楊簡繞過店小二,從樓梯向二樓走去,不一會兒就到了一間掛著木牌的房間,那木牌刻著二一六三個古樸的大字,楊簡確認了一下,便對著木門輕輕敲了三下。
雅間裏傳出一個年輕少年的聲音,“是楊兄吧,進來吧,門沒有鎖。”
楊簡依言,輕推門便進去了。房間裏布置的很是簡樸,中間一張紅木圓桌,桌旁四張檀木椅子,兩邊的牆壁上附庸風雅掛了兩幅山水畫。
房間裏已經坐著一個少年,大概也就十八九歲,穿著一身華服,麵目十分清秀。他正拿著一個酒杯,悠閑地在那裏喝著。還有一個中年人,管家打扮,眼眉低垂,立於少年身後,猶如一個仆人。
中年人聽到了聲響,抬頭掃了一眼,便又低下了頭。不過中年人這麼隨意的一眼,卻讓楊簡感覺好似在冬天裏被人澆了一桶冰水,全身冰涼冰涼的。
楊簡緩了緩神,有些後怕看了看中年人,中年人隻是頷首低眉,並沒有理會。
少年這時放下了酒杯,招手示意楊簡坐下,他也不客氣,找了個椅子就坐下了。
楊簡有些不好意思,拱拱手,略帶歉意說道,“柳兄,久等了。”
這位少年,名字叫柳白,是蒼國修士大族柳氏一族族長的第三子。楊簡本來是不可能認識這樣的大人物的,三年前柳白外出遭受柳氏仇家的追殺,身受重傷,逃至楊家附近,那時楊簡正在那裏閑逛,便順手將昏迷不醒的柳白救回了楊家。而且和柳白也有一些共同的話題,兩人也就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柳白有些不以為意道,“反正這也是最後一次,就算多等一會又何妨。”
楊簡有些吃驚,看了看柳白,沉默了半刻,帶著疑惑的問道,“柳兄這是何意?”
柳白並不答,隻是伸手一指他後麵的那個中年人,說,“這位是張弦熾張管家,以後我不能來,就由張叔和你接頭了。”
楊簡對中年人拱拱手,張管家也對楊簡點了點頭。柳白繼續說道,“想必楊兄已經猜到了,我已經快滿十六了,等完成了成人儀式,家族想讓我去玄離宗修行一段時間。”
楊簡用羨慕的語氣說道,“玄離宗可是修士大派,恭喜柳兄了。”
柳白緊緊盯著楊簡,盯得楊簡心中發毛才無奈攤開雙手,說道,“恭喜個屁,要不是老爺子強迫,我才不會去玄離宗。還有今天你說話怎麼怪怪的,是不是看張叔在,放不開,沒有事的,張叔是自己人。”
楊簡嗬嗬一笑,從懷裏掏出裝著獰貓的靈獸盤,小心遞給柳白,說道,“柳兄,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柳白看了看靈獸盤,很是隨意將楊簡靈獸盤裏的東西導到他的靈獸盤裏,又重新將靈獸盤遞給了楊簡。
“不說我了,你準備加入那個門派。”
“符門唄,畢竟我也就在符道上有一些天賦。”
“你有把握嗎?”
“通過楊家的內部途徑,應該沒有問題。”
柳白聽到楊簡這句話,有些擔憂的說道,“這次楊家的內部途徑應該有些波折,你要做好準備。如何有什麼需要就找張叔,張叔是自己人。好了,不說這些了,我上次跟你提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一心向道,多謝柳兄的好意。”
“我提的事並不耽擱你向道,你應該清楚的。”
“我當然知道柳兄的好意,隻是我並不想為太多俗事纏繞。”
“沒事的,你可以再考慮考慮。”
就這樣楊簡和柳白閑扯了一個多時辰,兩人喝飽吃足。楊簡因為要趁夜趕回楊家,無奈隻能提前離場。而柳白也沒有勸他多留,隻是站在酒樓裏目送著楊簡融入渭城的黑夜中,這才歎了口氣。
這時柳白身後的張管家,上前一步恭敬的問道,“少爺,為什麼不告訴他實情。”
“告訴他又能怎麼樣?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親自經曆才能體會的更深。”
柳白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張叔下次他來找你的時候,就破例讓他自己選吧,畢竟他是我唯一能交心的朋友,我並不想太為難他。”
張管家有些心酸的看了看柳白,恭敬的答道,“是,少爺。少爺,天色不早了,我們是在渭城找家客棧休息一晚,還是直接回本家。”
柳白有些疲憊的說道,“回本家吧,要麻煩張叔了。”
“好的,少爺,那我們走了。”
說完這句話,隻見一道光芒從張管家胸口飛了出來,勉強能看清是一把發著靈光的長劍,隻見它迎風見漲,變到足足有兩丈這才停下,靜靜的懸在柳白身前。
柳白率先跳上了劍身,張管家隨手給柳白加了個護罩,自己也跳上劍身。張管家右手發出一道青色光芒,射入劍身,劍身微微發著白光,竟無視渭城的禁空陣法,如一道流星般向天空飛去,其速度比楊簡駕駛飛行盤不知快了多少倍,隻是一會兒,那白色遁光便消失在了天邊。
......
一處荒地,夜色籠罩,不算太明亮的地方,正有三人對峙著,其中一人正是楊簡,對麵就是金李二人,這時他們的臉上滿是烏青,好似剛被什麼人打過了一般。
“二位,突兀攔住在下,是什麼意思?”
楊簡目光閃動了一下,右手一顆珠子掉落到了地上,很是隱蔽,語氣淡淡的說道。
“在外麵受了點氣,找人發泄一下。”
青年恨恨說了一句。
“不知道要這麼做?”
“跪下,學狗叫,就放你走。大哥,你說是不是?”
“跪下,反正你是慫貨,再慫一下,又會如何,是不是。”
“跪下?沒有問題,隻是我沒有跪陌生人的習慣。”
本來以為還是交一些保護費就可以離去,可惜不是,兩人的話,已經觸怒了楊簡,他的忍讓不是為了將底線拉低,而是避免衝突,無畏的衝突。
“什麼?大哥,我們的受氣包,好像硬氣了起來,看來是骨頭癢了,就讓兄弟先來吧。”
兩人沒有將楊簡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有注意到地麵一道黯淡的綠線正緩緩向兩人的腳下而去。
彪形大漢眉頭皺了一下,眼皮跳動了一下,感覺到了一絲危機,不過馬上搖搖頭,最後輕笑一聲,淡淡說了一句,“留口氣,他還沒有經過成人禮,還有符文護身。”
“我知道分寸。”
彭!
青年話音剛落,靈光一閃,一隻拳頭徒然出現在他的胸前,在青年的震驚中,他吐了一口鮮血,飛射了出去,落在地麵,接著地麵馬上靈光閃動,冒出無數的綠色藤蔓,將他牢牢纏住。
“你竟然敢動手!”
彪形大漢,愣了一下,過了半刻,才一副不相信的說道。
楊簡沒有答話,大漢的雙腳同樣被綠藤纏住,他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右手浮現一把匕首,往前一劃,寒光如月,帶著一絲寒意,向大漢的胸口刺去。
哇......
一口鮮血噴射而出,大漢氣息如泄了氣的氣球,頓時幹癟了下去,“你竟然廢了我的修為!”
楊簡還是沒有答應,如一個死神一般,在青年的震驚和求饒聲中,同樣一刺,血光飛濺,青年的修為也被廢了。
“你這麼歹毒,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大漢跪伏在地上,看著附近漸漸接近的幽幽綠光,他知道那些是狼群,他沒有想到這個少年會這麼心狠。
“歹毒?你們有資格說嗎?斬草不除根,才是殘忍,對自己的殘忍。希望你們有來世,記住忍讓有時不一定是懦弱,而是在守護底線。”
最後楊簡還沒有親自動手,殺人和傷人不是一個概念,他下不手,將兩人敲暈,摸索出一些東西,懸在空中,目視著狼群的接近。
“啊......救命......”
底下的慘叫,讓楊簡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最後臉上有些不忍,一個火球下去,猛地炸開,兩人徹底死去,狼群也被嚇走。
“受了重傷還這麼囂張,這就是你們的命,害死你們不是我,而是你們的性格,修行就是修心。”
楊簡暗歎了一聲,並沒有因為殺死兩人而開心,反而臉色有些黯淡,“對有些人來說,生命比底線重要,對有些人來說,底線比生命重要,而我就是後者,怪就怪你們命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