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若卿:“......”
她轉過視線,對上馬車外方才當街攔車之人--北凝恩。
說起這人,京城中倒是名聲極大。
不為別的,隻因為北凝恩這姑娘,有福氣。
北若卿自打穿越過來,還是頭一遭見到這位原主記憶中的北家養女,北凝恩。
有福氣?
奇怪了,北凝恩生的耳朵小巧,屁股不翹,胸上也沒幾兩肉,從哪兒看出來的有福氣呢?
北若卿不免多看了兩眼。與此同時,北凝恩的視線也落在北若卿身上。
不過,她是震驚的。
“你,卿,卿兒?你怎麼會在七王爺的車上?”
北凝恩聲音都結巴了,眼中的慌亂之色迅速收斂,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她便又是一副端莊自持的模樣。
北若卿歎了口氣,無奈道:“小姑娘,年紀輕輕,學別人當娘做什麼?親兒?你看清楚,這兒可沒你的兒子喲。”
此話一出,塵風嘴角隱隱抽搐,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家主子被內涵了。
北凝恩臉色一僵,暗自攥緊了帕子,尷尬道:“我從城外祈福回來,便聽說你私奔未遂又投湖,真是讓人好生擔心。”
私奔未遂一事,雖坊間流傳甚廣,可北若卿卻絲毫沒印象自己跟人私奔。這北凝恩人一直在城外,怎麼就肯定自己是私奔未遂呢?
北若卿似笑非笑,反問:“私奔未遂?”
北凝恩為難的瞥了眼玉紫赦的馬車,抿著唇,故作為難道:“此事若是七王爺怪罪,還請王爺莫要怪罪卿兒,民女願替她向王爺賠罪。”
北若卿意外的看向北凝恩,不由得感慨道:這姑娘心善啊。
馬車內,寂靜無聲。
北凝恩站在那裏,一時間氣氛尷尬不已。
“王爺......”
北凝恩再度開口,聲音若黃鶯婉轉,可嬌可柔。
然而,馬車內,卻傳來玉紫赦涼涼的一聲:“滾。”
北若卿:“......”
小美人兒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吧?好歹這北凝恩,也算是個小美人了。
她清了清嗓子,上前去扶北凝恩,“你知道退皇室婚約是何等罪名麼?”
北家向來恩寵甚重,陛下對北家的容忍度,那是出了名的高。別說是退婚了,北家隻要不造反,估計皇帝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其他朝臣,多少根北家有些利益勾結,更不可能自斷財路,招惹北家。
思及此,北凝恩怔了怔,緩緩搖頭。
見狀,北若卿勾起唇角,笑道:“蔑視皇威,死罪。你確定,你還要替我賠罪?”
她故意咬重最後一句話,語氣不鹹不淡,卻像是一記悶錘,狠狠的砸在北凝恩的胸口。
“我......”
猶豫片刻,北凝恩似是下定決心一般,拎著裙子上前,在距離馬車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卿兒年幼,做出如此糊塗之事,民女身為長姐,理應替她賠罪。”
北若卿有種嗶了狗的感覺。
這姑娘看似在替自己著想,可一字一句都在坐實她私奔之事,不問來由,不問經過,隻問罪。
況且,即便她真是長姐,可天底下哪兒有做錯了事,別人來承擔罪責的道理?
她這是既博了美名,又把自己保的幹幹淨淨,果真是一朵純淨的綠茶啊。
北若卿不禁回想起原主記憶中,也有無數次類似的事情。而每一次,受人詬病的都是她,而隻需要哭哭啼啼兩聲,便能博得好名聲的,卻是這位北府養女。
思及此,北若卿忽然歎了口氣,看了眼四周,躲在家裏透過門縫看熱鬧的百姓不在少數。
北若卿歎了口氣,走到北凝恩身前,“你剛才說我私奔未遂?你可親眼瞧見我跟人私奔了?跟我私奔的人是誰?我又是如何私奔未遂的呢?”
北凝恩臉色微變,尷尬道:“這些我並不知曉,隻是坊間皆這麼流傳。”
“你既然說了是流傳,也不曾親眼看見我私奔,就急著來賠罪,不知你賠的是哪門子的罪?”
北若卿忽然沉下臉,言辭犀利不同往昔,字字逼人。
北凝恩心下一沉,暗道:莫非她發現了什麼端倪?
不過麵上,北凝恩卻是一副乖順模樣,委屈道:“我心中著急,擔憂七王爺怪罪於你,一時糊塗。”
北若卿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心中著急,還有功夫買珠花?”
這珠花,北若卿剛才就盯了許久。從城外祈福回來,裝扮應當是素淨的,這姑娘倒好,一身大紅,頭上珠花堆滿,麵上脂粉明顯就是剛上不久。這麼明顯特意打扮過,還說什麼賠罪?隻怕是,別有所圖。
北凝恩雙手無意識攥緊,臉上一陣發白,這丫頭怎麼突然間跟換了個人似的?她深吸一口氣,坦然道:“我怕儀容不整,衝撞了王爺。”
北若卿搖搖頭,忽的湊近北凝恩,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怕衝撞,是怕撞不上吧?”
瞬間,北凝恩麵色慘白,她抬頭滿臉驚慌的看向北若卿,“我,我斷然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卿兒你別誤會。”
北若卿拖住她的胳膊,將她扶住,“綠茶姐姐,你反應挺快的,不過麼,知道當街阻攔王爺車駕是個什麼罪名麼?”
北凝恩一愣,抿唇沒說話。她身為女子,又怎會對朝廷律法有所研究?
北若卿道:“以行刺罪論處。也就是說,你現在不應該替我賠罪,而是給你自己請罪。”
她說完,鬆開手,直起身子。
她身上有股說不出的傲氣,即便是素衣素顏,也依舊驚豔動人。
北凝恩心中一片寒涼,如墜冰窖。
北若卿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褶子,忽然恭恭敬敬的朝著馬車行了一禮,禮貌道:“七王爺,家中養女無狀,是民女教導不嚴之過,還請王爺寬宏,饒恕她衝撞王爺之罪過,一應罪責,民女願一力承擔。”
瞬間,賠罪之人掉了個。
馬車內,玉紫赦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卻並未急著開口。
等了半晌,北若卿腰都酸了,卻還沒得到玉紫赦的回複。她心中腹誹道:那家夥耳朵難道也不好使了?
於是,她抬起頭,“老玉......”
不等她說完,玉紫赦的聲音便幽幽傳來,緊接著,從馬車內伸出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來,那手上,還拿著一張紙,紙上郝然寫著兩個大字:欠條。
玉紫赦再度開口道:“分手費,再加一萬兩。”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