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蒙蒙亮,張春花就起床就換上嶄新的衣服,難得還洗了頭,擦了哈利油,蒙上她屎黃的三角方巾。
隻不過張春花脖子上胳膊上還有好幾處咬痕跟掐出的淤青。
嘖嘖,看來昨晚薑大福發泄的不輕。
想來是因為今天要去接宋芸,薑大福收著手呢。
她這個時候可是親親好閨女,必須跟緊張春花的步伐,給薑大福騰地方,順便也給自己報個案。
拐賣兒童加亂搞男女關係,罪名聽著帶勁兒。
“媽,您這麼早去哪兒啊?空著肚子出門可是要不舒服,要不您吃點東西再出門?”
有了薑姣姣提醒,張春花才一拍腦門。
她就覺得有啥事忘了。
可不就一直沒跟薑姣姣說宋芸的事嘛。
然後張春花難得和顏悅色道:“姣姣啊,媽有件事一直沒跟你明說,你剛出生的時候,在醫院裏抱錯了,你不是我們的親閨女,你妹妹要認回來了,今天我去接她。
不過你放心,媽含辛茹苦把你養大,可舍不得你回別人家吃苦。
你就安安心心在家裏住著,媽會把你跟宋芸一樣當親閨女養。”
說完還抹一把不存在的眼淚。
薑姣姣:是挺舍不得,養她比養豬值錢。
薑姣姣耷拉著頭,在張春花眼裏就是不能接受。
半晌,薑姣姣才把眼睛逼紅,“媽,那我能跟你去鎮上散散心嗎?順便提前跟妹妹認識認識。”
“行,給你兩毛錢,你在鎮上國營飯店等著,我去車站接你妹妹,我也好提前跟她說說你的情況。”
薑姣姣露出一個乖順的笑,“好,都聽媽的。”
張春花撇撇嘴,薑姣姣還是這麼蠢,這麼好安撫,不過掏錢的時候有點肉疼。
兩毛錢呢,都能買倆大肉包子了。
今天鎮上有大集,都是村裏人攢下的野菜跟雞蛋拿去鎮上換鹽火柴等家用,不要票,很受鎮上人喜歡。
張春花緊張,十八年沒見過親閨女,今天頭次見麵,宋芸畢竟在宋家金貴的養大,她怕親閨女瞧不上她。
薑姣姣冷眼瞧著,“媽,別怕,相信妹妹肯定會喜歡你。”
說著特別貼心的拍她的手,不動聲色間在她身上下了點藥。
這藥還是她在山腳下采的,隻能做簡單的引蟲粉,不過藥揮發的比較慢,等以後再做點加強版。
給張春花用,隻能算開胃小菜。
上輩子她在精神病院關了六年,前麵四年她的病情白天穩定,眼睛也沒瞎,跟她關在一起的還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
在其他病人搶她吃食物打她時,薑姣姣幫過她幾次,然後,老太太清醒時就喜歡看醫書,還會手把手教她辨認。
她雖然不知道老太太的身份,可醫院裏的醫生不敢動她,她提出的要求,醫生還會滿足。
所以在那段枯燥的四年裏,她跟著老太太背了不知多少的醫書,也辨認了數不清的中藥,連針灸術都盡得她的真傳。
老太太還每天拉著她在院子裏打拳,說做醫生這行,自身素質必須夠硬才行。
後來她變成瞎子,老太太就讓她靠嗅覺辨藥,可以說,她辨別藥材的能力趕超幾十年的老中醫。
隻可惜在她斷腿後,老太太被送走,她也再沒摸過藥材跟金針,以至於宋芸買通精神病院的醫生給她喂大量的精神藥,電擊,造成她精神錯亂,還被人從二樓扔下去摔斷腿,最後才慘死在宋芸手裏。
薑姣姣狠狠閉了下雙眼,才隱下眼底滔天的恨意。
藥效還得過會兒才起效,算算時間,差不多能接宋芸回村。
牛車慢悠悠的趕到鎮上,張春花壓根沒搭理她,就急匆匆往火車站方向趕。
看的出來走的很急。
薑姣姣露出一抹自嘲,張春花不是不心疼閨女,隻是不心疼她而已。
那她接下來的報複就更沒顧忌了。
剛出來時間還早,連早飯都沒吃上,先去國營飯店吃碗麵。
過去的時候,國營飯店才剛開門,服務員拽著二五八萬的眼神冷淡的撇她一眼。
“你好,給我煮碗麵。”
國營飯店的後廚,已經有大骨頭湯的香味兒飄出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服務員麵上冷成冰渣,還是開口道:“兩毛錢,二兩糧票。”
薑姣姣表情僵住:“......”
她忘記跟張春花拿糧票了。
服務員一看她的表情,立馬不樂意了,兩眼一瞪,兩手叉腰,吐沫星子開噴:
“像你這樣的窮鬼我見多了,沒錢沒票還來國營飯店裝闊,故意拿我開涮是吧!”
薑姣姣蹙眉,耐著性子解釋道:“我出門匆忙,確實忘記帶票了,也不是故意的,你這人咋說話這麼難聽。”
“道歉有個屁用,沒錢就滾,老娘沒功夫跟你個窮鬼扯皮。”
不耐煩的揮手趕人。
薑姣姣沒防備,直接被對方推個趔趄。
即將倒地,被一雙寬大的手掌給扶穩。
身體剛站直,身後的支撐嗖的一下收回去。
速度快的,要不是真切感受過,薑姣姣都懷疑是她出現幻覺。
“這位姑娘的糧票我替她付,再給我兩份大骨頭湯麵,裝飯盒帶走。”
男人的聲音低啞渾厚,身姿挺拔,再轉向他的五官,眉眼深邃,鼻梁挺直,薄唇微抿,盡顯冷漠疏離。
“剛才多謝你,還有糧票多少我拿錢跟你換。”說著就趕緊從兜裏掏錢。
都是陌生人,她可不想欠對方人情。
說著朝對方遞了一毛錢過去。
男人轉頭,就跟薑姣姣的視線撞上。
女孩的五官精致,朱唇不點而紅,微微上挑的嫵媚眼尾,自帶勾魂攝魄的風流。
身高到他的肩膀,卻略顯單薄,隻不過該長肉的地方半點沒含糊。
他居高臨下,目光掃到她脖頸出的纖白,慢慢移開目光,順勢將錢塞進口帶。
旁邊服務員卻心裏暗罵狐媚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呢,就把男人迷成這樣,這要是在看不到的地方,指不定勾引多少男人。
呸!賤貨。
收了錢票,將麵推到兩人麵前,扭著大肥腰進了後廚。
“嶼哥,就買個麵條咋這麼費勁,你也心疼心疼兄弟的肚子啊,都餓癟了。”
從外頭又走進來一個穿著軍靴的小夥子,笑嘻嘻的,胳膊往男人肩膀上一搭,自帶一絲痞氣,那張娃娃臉,硬讓他多了兩分的乖覺。
男人沒聽見顧嶼回話,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
“咕咚!”
小夥子喉結滾動,咽下口水。
偶滴個娘嘞,他看到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