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寡婦,你家大炕挺牛逼啊,不但能偷人,還能自己跑出去偷東西。”
李衛民將整張被子丟在地上。
被窩裏赫然是一袋寫有一號麵粉的麵袋。
“李衛民,你踏馬什麼意思?”
聽到偷人二字,李良斌立馬就炸了。
今年還不到三十歲的李良斌,不但早早就和白蓮香勾搭在一起。
並且不止一次,吃了人家。
“殺人不過頭點地,李衛民,你太欺負人了!”
白蓮香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淚。
瘋了,全都瘋了!
任人欺負的李衛民,完完全全變了一個。
毆打劉家一群人,可以看成積壓已久的報複。
自己可是李衛民的情姐姐。
李衛民這個畜生,怎麼敢往死裏逼自己。
“出什麼事了?”
就在這時,圍觀村民們主動讓出一條路。
道貌岸然的村長李有才背著手,叼著煙卷走進裏屋。
“這是誰幹的?大國怎麼被打成這樣?”
李有才故作驚訝。
“還能是誰!李衛民這個畜生幹的,不就是一袋白麵嘛,你瞧他把大國給打的,這叫一個出慘。”
李良斌添油加醋講述李衛民不分青紅皂白,一腳踢開寡婦門,衝進屋裏對著炕上的龐大國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
龐大國才十幾歲,哪能經得起這番毒打。
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抱頭求饒的龐大國,李良斌故作關切道:“大國,有我爹給你做主,李衛民不敢把你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全身都疼?”
“還......哎喲,疼死我了!李爺爺,我全身哪都疼,沒一個地方是好的。”
人小鬼大龐大國哭啼啼地叫著五臟六腑全都疼。
一定是被李衛民打出了內傷。
“衛民,不是大哥說你,你下手也太黑了,大國偷你家白麵是他不對,可是你多大,他多大?論輩分,大國要叫你一聲叔,當長輩的怎麼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這像什麼話。”
“這年頭日子確實不好過,可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又是砸寡婦門,又是打人家孩子,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你讓白寡婦怎麼做人?十裏八鄉的鄉親們,肯定都要戳咱們村的脊梁骨,罵我們村是惡霸村。”
“他還是個孩子,犯了天大的錯事,大人也不該和孩子一般見識,依我看,這袋白麵你就當是賠償,賠給白寡婦一家,事情就算過去了。”
一時間,圍觀村民們統一口徑批評李衛民。
小孩子不懂事,李衛民難道也不懂事?
有話不能好好說,非要上門喊打喊殺。
瞧把白寡婦一家逼,女人哭,孩子叫。
李衛民一言不發。
冷眼環顧這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東西。
換成他們。
打得絕對比自己還要狠。
五十年代末,全國各地都處於糧食短缺,人民嗷嗷待哺的狀態。
不誇張地講。
一袋白麵起碼能娶好幾個媳婦。
記得到了明年。
村裏吳老二娶媳婦,隻用了五斤土麵。
“都別吵吵了,國有國法,村有村規,龐大國偷東西確實是他不對,不過李衛民動手打人,同樣也不對,更別說他一個大人,把孩子打得這麼慘。”
“經村裏研究決定,這袋白麵當成賠償交給白香蓮充當醫療費。”
李有才咳嗽了兩聲,打斷眾人的吵吵嚷嚷。
“白香蓮,你有意見嗎?”
“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意見,全聽村長的安排。”
白香蓮心頭竊喜。
李良斌同樣高興得合不攏嘴。
昨晚半夜。
李良斌鬼鬼祟祟溜進白家,準備吃頓“夜宵”,嘗嘗白香蓮的滋味。
半拉窩頭將龐大國打發出去。
等到雞叫天亮再回來。
沒想到。
好事就這麼來了!
龐大國鬼使神差地路過李家,聽到院子裏傳來狗叫。
別看龐大國隻有十四歲,幾歲便開始偷雞摸狗。
憑經驗判斷,發出聲音的絕對不是大狗。
很可能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奶狗。
而且數量起碼在兩隻以上。
也不管家裏是啥情況,龐大國殺回家裏纏著白蓮香白天找李衛民。
給李衛民要一隻狗,拿回來燉著吃。
剛剛辦完事的李良斌趁機出了個主意。
與其去要,不如去偷。
先不說李衛民能不能給白香蓮這個麵子。
就算給了。
最多隻會給一隻狗。
龐大國直接去偷,給李家來個連鍋端。
就算被抓住。
李衛民也不會拿龐大國怎麼辦。
畢竟,龐大國可是白寡婦唯一的兒子。
萬萬沒想到。
狗沒有偷來,反而偷來了一袋白麵。
唯恐被李衛民堵在家裏,李良斌從後麵翻牆頭離開。
這也是為什麼。
李良斌會第一個趕到現場的緣故。
白麵可是好東西。
有了這玩意,大姑娘小媳婦,肯定都要上趕著巴結自己。
至於說東西是賠給白寡婦,切。
李良斌開口要,白香蓮還敢不給?
“既然你沒有什麼意見,這麼辦吧。”
“慢著。”
李衛民冷笑道:“村長,你好像還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吧?”
見李衛民敢用質問的語氣和自己說話,李有才不快道:“你把大國打成這個樣子,難道不該賠償吧?”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將人打得奄奄一息自然是要賠償的,可如果我能治好龐大國的傷勢,村長,我還用賠嗎?”
李衛民問道。
“哎喲,疼死我了,娘,我疼,全身都疼。”
李良斌不動聲色地用腳碰了碰地上的龐大國。
想要吃白麵,就繼續往下演。
“我苦命的兒子啊!你爹這個沒良心的鬼,一個人走了,留下咱們孤兒寡母受苦,奶奶個沒本事,保護不了你。”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
白寡婦一把鼻子一把眼淚地抱著龐大國。
“人都被你打成這樣了,要你一袋白麵,你倒是不情願了,你要是真能治好大國的傷,別說不要賠償,讓大國跪下給你磕三個頭都沒問題。”
李良斌陰陽怪氣道。
隻要龐大國咬死自己快要不行了。
縱然李衛民將縣城醫院的大醫生請來。
那也是屁用沒有。
“兒子,甭管李衛民用什麼辦法給你治療,你都不能起來。”
另一邊。
白香蓮利用抱著龐大國的機會,低聲傳授無賴經驗。
“一言為定,我現在就去拿治病的工具。”
不等眾人回話,李衛民大步流星地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