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樓下走上來。
身著旗袍的貴婦人柳眉微蹙,神色擔憂。
“宋夫人你大可放心,有柳神醫在,玉婷必定能藥到病除。”
年輕男人拍著胸口承諾道。
走在兩人中間的是個年近古稀的老頭,滿頭白發,穿著中山裝負手走上來,神色傲然。
顯然便是兩人口中的柳神醫。
說著,三人便一同進了間屋子。
葉軒不動聲色跟在後麵。
誦經聲從屋內傳出來,空氣中彌漫著焚香的味道。
黃幡微動。
葉軒站在最後,才發現屋裏熱鬧非凡。
幾個和尚雙手合十,坐在陽台邊,雙目緊閉,口中默默誦經。
一個道士設壇,手持銅錢劍,腳踏天罡步,繞著床邊來回渡步。
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了邪教。
旁邊站著位老婦人,衣著華麗,眉眼卻十分淩厲,一看就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之人。
“媽。”
宋夫人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卻又不得不走上前,舉止恭敬道:“柳神醫來了。”
“你看要不先讓幾位大師先撤?”
宋老夫人年紀大,開始相信這牛鬼蛇神的說法,不知從哪裏請了這些所謂大師來。
她們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可一連數日,都沒什麼效果。
宋夫人終歸是死心,沒再把希望放在這上麵。
老婦人聞言淡淡點頭。
待眾人讓開一條路,葉軒這才注意到,房間內擺放著一張大床。
床的正中央,躺著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女人。
女人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有三分像宋夫人。
不似宴紫蘇美豔動人,而是有種病弱美人,嬌弱地讓人心生憐憫。
呼吸微弱到仿佛下一秒就會停止。
葉軒想起來,他曾在調查宋家時,探聽到一個消息。
如今的宋家家主膝下唯有一女。
前不久突生怪病,昏睡不醒。
宋家曾以重金懸賞,以求治病之法。
想來,眼前這人便是她。
柳神醫握拳掩唇輕咳了兩聲,走到床邊坐下,給宋玉婷把脈,眾人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其看病。
過了會兒,柳神醫才起身。
“神醫,如何?”
“我女兒,有救嗎?”
宋夫人迫不及待問道。
柳神醫擺了擺手,“沒什麼問題,隻要我使用家傳絕學玄門十三針,在宋小姐的百會穴、天柱穴、風池穴等穴位上落針。”
“我再開幾貼藥,宋小姐必定會藥到病除。”
他說的輕巧。
宋夫人頓時喜出望外,懇請柳神醫出手。
葉軒細細端詳宋玉婷的樣子,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麵相發青,額間更是盤踞著一股黑氣。
看著,怎麼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反倒像是......
“她這是被魘住了。”
宴紫蘇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
她一眼就看出是怎麼回事。
“也就是你們常說的鬼壓床,她此刻人是清醒的,能感知到四周的事物,卻沒辦法給出反應。”
“她肯定是在什麼地方,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東西,帶到身邊,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葉軒聞言,心中了然。
此時,柳神醫已經開始給宋玉婷下針。
半寸長的銀針,紮入體內。
眼下知道對方並非昏迷,完全處於清醒狀態,葉軒也不由得替她捏了把汗。
被針紮,也無法做出反應。
這也太憋屈了!
“等等!”
眼看柳神醫還要落針,幾乎快把宋玉婷紮成刺蝟,葉軒忍不住出聲。
眾人聞聲望去,這才發現突然多了葉軒這麼一個陌生人。
“你是什麼人?”
宋夫人蹙眉問道。
“我是來救宋小姐的。”葉軒並未言明自己的身份。
“誰請你來的?”
宋夫人仔細端詳著他,不知是何方神聖,沒法確定他的身份。
葉軒一時語噎。
他總不好說自己是翻牆進來的。
這幅支支吾吾的樣子,頓時漏了怯。
宋夫人眼神一變。
“不請自來,又沒有名頭,我怎麼可能放心把我女兒交給你這種人治療!”
“我宋家,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的地方。”
“你現在出去,我既往不咎,要是再繼續胡攪蠻纏,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一個眼神,當即便有傭人走上前想把葉軒趕走。
“針灸對她沒用,反而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她並非生病,而是中邪。”
葉軒躲過來人,當即揚聲喊道。
神色認真,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胡鬧!”
宋夫人還未開口,柳神醫便沉聲嗬道:“宋夫人,老夫施針的時候,不能有旁人打擾,否則落錯穴位,可是要鑄成大錯的!”
“你小子分明是想來找事!”江鐘怒聲道。
柳神醫是他找來的。
他對宋玉婷一見鐘情,可惜人家根本沒看上自己。
得知她生病,急需神醫救治。
他立刻想辦法把人請來,也是為了跟宋家打好關係。
這會兒絕不能讓人壞事。
“若是中邪,這麼多大師都在,怎麼可能會沒辦法?”江鐘指著一旁的和尚跟道士。
一時間,葉軒成了眾矢之的。
“那是因為他們沒本事。”葉軒頓了頓,直言。
“再耽擱下去,她的時間可就不多了。”
人有陽氣護體,才能不被臟東西入侵。
可宋玉婷沾染上這不幹淨的東西太久,長此以往陽消陰長。
宋玉婷怕是要一命嗚呼。
葉軒想通過宋家,了解十年前的往事。
苦於沒有辦法接觸宋家,加上又不能見死不救。
他這才決定出手救人。
“胡說八道!大師麵前,豈敢放肆!”
宋老夫人厲聲道。
“阿彌陀佛。”
和尚雙手合十,“施主慎言!”
道士怒目而視,一臉忿忿不平,“老道我師從玄門教,自小學道術,若是中邪,我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是真是假,我一試便知。”葉軒絲毫不懼,神色淡然。
江鐘嗤笑一聲,毫不客氣道:“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跑到宋家來大放厥詞,宋小姐是你這種人能碰的嗎?”
葉軒單手拈決,掐指一算。
他目光如炬,直逼那領頭的和尚,“什麼大師,不過是弄虛作假的贗品,在外坑蒙拐騙,大師你背後的女人,便是你的業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