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皮衣上帶著一絲暖意和淡淡雪鬆香，是薑寂的味道。

宋泠怔怔地看著他，男人眉峰緊皺，鷹鷲般死死盯著張春芳。

“你當街耍流氓，講不通道理，就去牢裏說。”

這眼神看得張春芳心裏一怵，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但很快挺起胸。

“少嚇唬人，你以為你是警察，想抓我就抓我啊。”

張春芳氣焰囂張，讓人恨得牙癢癢。

這時，人群中躥出一個身穿製服的公安，聲音渾厚地大喝一聲：“他不是，我是。是誰在這裏鬧事？”

公安還跟薑寂打了聲招呼：“薑哥，怎麼了這是？”

一聽到這位公安還管薑寂喊哥，張春芳瞬間嚇破了膽。

她雖然刁，卻也知道民不與官鬥。

生怕兩人聯合，真把她關起來，張春芳心裏已經打鼓，麵上依舊強撐著。

“就算你是警察，你，你也不能欺負人。我又沒犯事。”

“她有！”薑暖正義凜然的站出來，“這個老女人欺負我嫂子，還想把她拉回去，拐賣給糟老頭子！”

周圍路人紛紛瞪大眼，罵著張春芳不是東西。

張春芳氣的差點吐出一口老血，聲音又尖又細：“你不要汙蔑人！誰拐賣了？明明是你們拐賣了她，怎麼還倒打一耙？”

“怎麼沒有？”宋泠當場打斷她，紅著眼，眼淚汪汪看著公安，“警察同誌，你盡管去查。村裏都知道，我剛成年就把我賣給了隔壁糟老頭子。”

“整天吃不飽穿不暖，幹著活也要天天挨打。要不是遇到薑大哥好心救我，我早死了。”

“宋泠，你放屁！”張春芳氣的臉紅脖子粗，宋泠過得哪有她說的那麼慘？

她根本就是做戲！

“小賤人，你再亂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一個美人落淚，楚楚可憐，另一個市井潑婦，張牙舞爪。

兩相對比，圍觀群眾心裏的天平也隨之傾斜。

宋泠眼圈發紅：“我哪裏亂說了？大家夥都看到了。”

“我這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她嗅到好處，上趕著要從我這裏撈錢，貼補我哥娶媳婦。我不給就還要賣我。”

“嫂子你說句話呀，剛才挑五金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嗎？”

本來偷摸想離開的方梨被宋泠叫住，其他人鄙夷的眼神讓她頭皮發麻。

她好端端的進步女青年，憑什麼要受這種侮辱？

“你、你別亂說，誰是你嫂子？”

“我才不嫁呢，別賴我。”

說完，她腳底抹油，逃的飛快。

張春芳聽到這話，天都要塌了，恨不得當場跟宋泠拚命。

還沒靠近前，就被薑寂冷冷推開。

“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強勢的壓迫感讓張春芳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咒罵，“你個賠錢貨，你敢攪散你哥姻緣，你不得好死。”

她暴怒中脫口而出的話，無疑驗證了宋泠先前所說。

直接引起吃瓜群眾一片白眼，虎毒還不食子呢。

誰賣女兒像她這麼理直氣壯？不知羞！

“怎麼會有當媽的這麼狠心？這不糟蹋人嗎？別不是親生的吧？”

“警察同誌，還是先把人關起來吧，省得在這裏影響市容。”

“......”

路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張春芳淹死，甚至有人鼓動著公安替天行道，免得她一直在這裏惹人生厭。

“看來，你還是跟我走一趟吧。”

公安冷冷看著張春芳，一副掏出銀手銬，準備抓捕她歸案的架勢。

張春芳瞬間慌了。

她惡狠狠瞪了宋泠一眼，邊往旁邊逃跑邊放狠話：“你等著，看我告訴你爸，回頭他怎麼收拾你。”

宋泠眉頭緊皺，看樣子這事還沒完了。

“沒事，有我呢。”

似乎看出她的擔憂，薑寂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

宋泠有些意外，想到他剛才被秤砣砸的事，不由得擔心起來。

“我都沒關係，你怎麼樣？”

薑寂淡淡搖搖頭，那位警察搖了搖手：“還是回去看看吧，大家都早點散了。”

“嗯，回去。”薑母應和了一聲，淺笑著，“今天麻煩小趙了，改天來家裏吃飯。”

隨後，她又嚴肅地看向宋泠和薑寂，聲音微沉，“你們倆跟我回去。”

宋泠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雖然剛才為了博路人同情，她隨口胡謅亂扯了一通。

但薑母卻是不知實情的，會不會因此誤會她？

想想自己的情況，要是她兒子突然領這樣一個情況複雜的女人回家......

還是跑路吧？她可不想麵對薑母的指責。

她眯著眼，打量起周圍情況。

後腰突然多了一隻火熱的大手，刺激得薑寂渾身一激靈，差點叫出聲。

她羞憤地瞪向罪魁禍首。

薑寂幽深的目光看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就好像被他看穿了內心一切一樣。

“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壓低聲音警告一聲，宋泠心虛地移開了視線，往前快走了幾步。

薑寂薄唇輕抿，幽沉的目光無聲地盯著她纖細的腰肢。

雖然鬼話連篇，心眼兒比蓮藕多，但身體似乎......挺敏感。

幾人一起回了家。

薑母回屋就往椅子上一坐，拿出審問兩人的架勢：“到底怎麼回事？小泠以前的事，為什麼沒提過？”

宋泠並不擅長應對這種局麵。

看著突然冷臉的薑母，心裏澀澀的，不由懷念先前那個和善溫柔的她。

隻怕是再也不會那麼對自己了吧。

“對不起。”宋泠低下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不想從中看到失望。

而薑母卻說：“小泠，你坐下，跟你沒關係，我問的是薑寂。”

宋泠：？

薑母對薑寂不爽極了，火力全開：“你是怎麼回事？三十好幾的人，辦事這麼不穩成。”

“在你眼裏，你媽就是那種守舊的老古板？難道因為小泠有過過去，我就會嫌棄她，不讓她進門？”

“怪不得懷孕也不讓我知道，你把你媽當什麼了？”

宋泠心裏掀起無數波瀾，她斷然沒想到薑母會這麼想。

溫柔而包容，讓人心裏暖洋洋的。

從來沒有人，像她這樣，無條件地對她散發善意。

宋泠鼻尖有些酸澀，為了抑製落淚的衝動，她也跟著附和薑母，扭頭告訴薑寂。

“你看，我都說了咱媽很好，這次是你不對。”

薑寂眼神危險地眯起，這小女人......

宋泠抖了抖，立馬告狀，“媽，他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