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剛才有兩撥人找你。”宋未然道。
“我都聽見了,你震懾那夥流氓,將他們喝退的樣子,十分霸氣,我很欣賞!”莊波朝她豎了下大拇指。
“謝謝,不過要是我今天不在的話,他們可能會威脅你的生命安全。”
“哼!”莊波笑著搖頭,“那幫人外強中幹,我一眼就能看透。他們才不是來報仇的,隻是來過個走場,一來展示一下自己的忠心,二來確認他們老大是不是出不來,這樣他們才好去瓜分老大的遺產。”
“原來是這樣。”
“說一說你想谘詢的事情。”莊波充滿謝意地按按全家桶,“看在這個的份上,我會好好幫你的。”
“目前有個案子......”宋未然轉念一想,這人長期不在警隊,是否能力退化了,不妨先試探一下。
於是,她說起了懸而未決的倆小孩離奇墜樓案......
那是今年11月10日,龍安鑽石城小區,傍晚6點。
一個男人在小區門口焦急地走來走去,這時一輛警|車開來,男人瘋了一樣撲到警|車上麵,焦急地喊道:“快點,我倆孩子把自己反鎖在家裏了!”
警|察下車,問:“幾樓?”
“十三樓!”
“你有沒有找開鎖師傅?”
“還沒有,我這不是著急麼,先報了警,你們趕緊想辦法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這時小區內傳來沉悶的兩聲,男人瞪大眼睛,慌忙跑過去看,然後他突然跪在地上號陶大哭,“我的寶貝啊,我的寶貝啊!”
登時,周圍所有人都被吸引了過去——看見地上慘不忍睹,兩名兒童摔得不成人形。
男人的哭聲直衝雲霄,他哭得歇斯底裏,在地上打滾,以頭搶地,兩名警|察好不容易才把他安撫住。
隨後,眾人上樓去,發現那門用鑰匙完全打不開,警察便直接撞門,撞開後發現裏麵應該是被反鎖了。
地上散落著許多玩具,窗戶大開著,窗邊掉著一隻童鞋,窗框上的灰塵被蹭掉了,窗戶外麵的不鏽鋼晾衣杆上也殘留著小孩衣物的纖維。
警|察感到萬分詫異的是,房間內完全沒有外人,可兩名幼童為什麼要反鎖房門,又為什麼會同時墜樓,這一切實在是過於蹊蹺了......
事後,隨著警|方的調查,發現這名報警男子秦綬是金融從業者,目前正在和妻子鬧離婚,他早已在外麵有了一個好了多年的情人,名叫梅鑫,梅鑫明確表示她不想當兩個孩子的後媽,為此經常和秦綬爭吵。
法醫那邊發現死者的屍體不像是正常墜樓,如果是正常墜樓,人會胡亂掙紮,肌肉會緊繃,身體的一側會受損更加嚴重。
但死者的屍體完全沒有這種情況,傷勢均勻,更像是昏迷後墜樓。
還有一個間接證據就是現場那麼多人,沒人聽見一聲孩童墜樓時的叫喊聲。
進一步的藥物化驗顯示,兩個孩子體內都有麻|醉|藥|物殘留,他們是昏迷狀態下墜樓的。
從行動邏輯上來說,秦綬遇到這種事情,最正常的反應應該先是自己撞門,或者找鄰居幫忙,而且報|警後這些救助行為可以同時進行,不必幹等警|察到來,耽誤許多時間。有些老警|察認為,秦綬報|警的目的,是讓警|察成為自己最有力的不在場見證人。
此外警|方通過技術手段恢複了梅鑫和秦綬已經刪除掉的社交軟件聊天記錄,他們確實討論過用一場“意外”讓兩個孩子死掉的可能性。
麻醉劑、密室、企圖害死孩子的父親又百分之百不在場......這一切的疑點實在太多了。
警|方分別傳訊了秦綬和梅鑫幾次,他們都是普通人,心理承受能力並不強,麵對警|方的喝問表現得心慌意亂,但就是矢口否認自己做過什麼。
尤其是梅鑫,她根本拿不出自己當時不在場的證據,她麵對警|方的審訊,就以潑婦般的態度反抗,甚至還咬傷了一名警|察的手。
“有意思!”莊波摩挲著下巴,兩眼放光,“想不到龍安又出現了這種有趣的案件。”
“莊大神探,我認為用‘有趣’來形容案件是不是不太合適?孩子的親生母親承受了巨大痛苦,她現在精神都有點失常了。”
“人道關懷的事情,留到案子破了之後再說吧,受害者家屬需要的是真相,不是安慰。”說著,莊波站了起來,開始走來走去。
他進入到一種深度的思考狀態,時而對著牆壁自言自語,時而手舞足蹈的比劃,時而把桌上的東西一一拿起來又放下,甚至還把狗正在啃的一根雞骨頭撿起來,放在嘴上像叼煙一樣叼著,宋未然提醒他也聽不見。
思索了約摸十分鐘之後,他的目光變得清澈起來,從陽台拖進來一塊白板,找了隻筆在上麵像是講課般邊寫邊說:“第一、這是毫無疑問的謀殺,凶手是個膽怯又聰明的人。世上所有的密室殺人可以歸納為三種可能性,一是假密室,二是自|殺,三是延遲殺人。我們先排除掉倆小孩自|殺的可能,如果是延遲殺人,那麼就是某種機|關將他們扔下樓,現場並沒有留下機|關的痕跡,我也不認為秦綬有能力製作這種機關,那麼最後一種可能就是假密室。”
“我也是這樣想的。”宋未然點頭。
“第二、秦綬有百分之百的不在場證據,那麼實施犯罪的可能性有二:一是機關,二是幫凶。上麵已經排除掉機關這個選項,答案就是幫凶。假密室!幫凶!”他把這兩個詞圈起來。
“你是說,幫凶把兩個孩子推下樓,再想辦法脫身,並製造假密室?”
“你的語氣透著懷疑,你們在現場一定沒發現幫凶存在過的痕跡吧?”
“確實沒有,屋裏隻有那一家人的DNA和指紋,由於小孩天天在那間房間玩耍,他們留下的痕跡最多。”
“那麼,我們排除掉幫凶在現場的可能。”
宋未然愣了下,“幫凶不在現場,要如何實施犯罪?”
“簡單啊!小孩也不在現場。”
宋未然懵了,試圖跟上這位神探的節奏,“嗯......你是說,幫凶不在現場,小孩也不在現場!現場是空的?另外有一個現場?不對啊,屋裏的痕跡顯示小孩就是從那裏墜樓的。”
“那你們有確鑿可信的目擊證人嗎?”
“沒有,天色已經黑了,沒有人看見墜樓瞬間,大家隻聽見了小孩墜樓的聲音。”
“你應該懂點法醫知識,我問你,以現在的法醫技術,能判斷一個人是從十三樓墜落的,還是從十二樓墜落的嗎?”
“墜樓傷亡的鑒定誤差一般在五米上下!”宋未然說著,忽然想到什麼,頓時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暢快感,她喃喃道:“我好像明白了......難道是那樣......原來如此,這樣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