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張開小手撲向永寧侯。
永寧侯抱住失而複得的愛子,激動落淚。
"兒啊,我的兒啊。爹終於找到你了!"
大夫上前,自告奮勇。
"侯爺,小少爺遭此大劫,恐有後患。不如讓老夫為他診治一番。"
永寧侯忙將孩子遞給大夫,菱香輕哼一聲,麵露不屑。
她走向永寧侯,遞上一張方子,一派從容。
"侯爺,小公子不宜飽食。謹記,若想孩兒安,需三分饑七分寒。"
"小公子乃實熱之症,這有張藥方,照此抓藥。服完後再尋大夫開些溫補脾胃的方子,日後小公子定能平安無虞。"
此言一出,眾人驚詫不已。
沒想到鄞王府藏龍臥虎,隨意一個丫鬟,竟有如此精湛醫術。
永寧侯立即跪地叩謝。
"姑娘當真妙手回春。老夫攜小兒拜謝姑娘大恩。"
菱香將他扶起,瞥了眼一旁癡癡望天的王妃,臉頰泛起紅暈。
她心中慚愧,明明救小公子的是她家王妃。
可王妃不許她道明,她隻得暫且領受這份感激。
菱香謹記王妃囑咐,清了清嗓子道:"侯爺,奴婢有個不情之請。"
"姑娘但說無妨。"
菱香隨即跪地,道:"請侯爺恕鄞王妃無心之過。"
永寧侯此刻心緒已平,念及孩子因禍得福,便扶起菱香。
"老夫看在姑娘麵上,此事就此作罷。"
菱香立刻拍胸鬆氣。
不遠處,蘇嫣然咬牙切齒。
太子君煊流露出幾不可察的失落。
本以為天助他除掉這傻子,誰料那傻子運氣好,竟有這般聰慧忠誠的婢女。
君煊拂袖而去,蘇嫣然悄然跟上,在他身後低聲寬慰。
"殿下放心,那傻子已成啞巴,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太子殿下龍袍下的手攥成拳,"你懂什麼?鄞王府藏龍臥虎,誰知那啞巴不會被鄞王治好?"
此言猶如當頭棒喝!
蘇嫣然身子一僵。
若那啞巴解了毒?後果不堪設想。
為了太子殿下,為了自己,她決不能讓此事發生!
一計毒謀油然而生。
"殿下放心,我定想法子讓這傻子走不出國公府。"
蘇嫣然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的光芒。
"莫要再讓本王失望。"
君煊說罷大步離去。
蘇嫣然則折返回來。
此時,君九淵從人群中走出,風華絕代,令日月失色。
他走近鄞王妃,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眼中有怨,有怒,更多的是質疑。
蘇清傾站在他麵前,仿佛知錯般低眉順眼,可憐巴巴。
君九淵心中再多怨氣,也無處發泄。
他能把她怎樣?
她不過是個傻子。
弱勢群體,存在已是可憐,他豈能在她艱難的人生中再加打擊?
他可以對敵人冷酷無情,卻無法對毫無還手之力的她下狠心。
這場小插曲總算平息。
宴席時間已到,散去的賓客重新就座,仿佛一切都未發生過。
皇上皇後在開宴之際駕臨,令國公府受寵若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國公府赴宴眾人,不分老幼男女,齊齊跪地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清傾初次向人下跪,極不習慣。
借著前方人群密集,桌椅重疊,她悄悄將手交疊在膝下隔開泥土,參拜結束後敏捷起身。
因皇上皇後駕臨,國公府臨時決定擊鼓傳花,請各家小姐表演助興。
蘇清傾望著滿桌佳肴,不禁咽口水,真想大快朵頤。
君九淵卻頻頻瞥她,生怕她又癲狂發作。
擊鼓傳花第一輪結束,花球落在蘇嫣然麵前。
她麵露嬌羞起身,今日特意穿七彩霓裳,婀娜多姿地走上舞台。
輕歌曼舞,宛若遊龍驚鳳。
美得令人窒息。
眾人看得入迷,唯有蘇清傾坐那兒津津有味地吃著東西。
蘇嫣然一曲舞畢,竟有些意猶未盡,眾人喝彩不止。
皇後欣喜道:"皇上,你看這蘇大小姐不僅容貌傾城,舞姿還如此曼妙,若入我皇家為媳,這宮裏定更添幾分風采。"
皇上瞥了皇後一眼,自然明白她心思。
慶國公府,護國府命運相連。
皇後希望君煊能娶蘇大小姐,如此君煊無異於如虎添翼。
可身為皇上,考慮的是平衡皇子實力,或許這是避免皇子們在奪嫡路上無謂犧牲的唯一辦法。
"賞黃金百兩。"皇上麵無表情道。
蘇清傾神色淡然,皇上雖賞,卻一臉不情願,分明在暗示皇後,言多必失。
第二輪擊鼓傳花又開始了。
這回蘇嫣然走到蘇恒跟前,悄聲耳語幾句,眼神卻不經意間瞟向蘇清傾。
蘇清傾心頭一顫,暗自咬牙。
真是倒黴透頂,碰上這麼個煞星,處處針對她。
果不其然,新一輪遊戲剛開始,花球才剛到蘇清傾手中,鼓聲就戛然而止。
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鄞王妃,臉上表情可謂精彩紛呈。
誰不曉得蘇家三小姐是個癡傻的,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
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她出醜嗎?
大夥兒還以為這不過是個意外,哪知道這其實是蘇嫣然和蘇恒聯手設的一個圈套。
蘇嫣然這時湊到蘇清傾身旁,好言相勸。
"三妹妹,今日是太爺爺大壽,你上去隨便表演點什麼,給大家助助興就成。"
見蘇清傾無動於衷,又攤開手掌,哄騙道:"你瞧,姐姐這兒有蜜餞,你隻要上去,姐姐就給你吃。好不好?"
蜜餞?
蘇清傾愣了一瞬,她總不至於光天化日之下下毒吧?
毫不猶豫地拿了一顆塞進嘴裏。
糖精醃的蜜餞?
君九淵眉頭微皺。
這傻丫頭什麼都往嘴裏塞,就不怕被人毒死?
蘇清傾將視線轉向君九淵。
她還以為君九淵會與她共進退,不會坐視她出醜。
誰知,君九淵那張臉卻像打了肉毒杆菌似的,美則美矣,卻毫無表情。
蘇清傾無可奈何,心想這一劫怕是躲不過了。
既然如此,那就硬著頭皮上吧。
她小時候學的特長還少嗎?
周一到周五白天上課,晚上練琴。
周六周日上午跆拳道,下午美術課。
她媽還趁空給她報了遊泳課,野戰訓練......
回想起童年往事,那簡直是一把辛酸淚,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不就是表演個節目嗎?
還能難倒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