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傾配合女軍醫檢查,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就算她傷得再重,也沒傷及要害,討不到什麼便宜。
而慶國公府這些名貴珍玩若要估價賠償,君九淵可就虧大了。
她故意咬破嘴唇,滲出血來。
女軍醫見血色異常,眉頭緊皺,隨後取出銀針試探。
眼見銀針變成黑色,大驚失色。
"殿下,王妃竟中了毒!"
女軍醫直言不諱。
"可知是何毒?"
"斷腸之毒,加上致啞之毒。"
君九淵眸光一凜,握茶杯的手驟然收緊——
女軍醫欲言又止,似乎還有話說,但最後還是閉了嘴。
雖然這兩種毒素在體內殘留不多,但由於不清楚毒性在王妃體內存留多久,造成了何種傷害,她實在不便多說。
女軍醫看著傷痕累累的鄞王妃,出於善意開口提議。
"殿下,臣想為王妃做進一步檢查,隻是此處不便,可否換個地方?"
眾人心知肚明,女軍醫用意再明顯不過。
鄞王妃這副模樣,分明遭人下過重手,她這樣提議無異是想證實此事。
君九淵臉色驟變,冷聲道:"慶國公,這筆賬該如何算?"
慶國公雙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殿下放心,微臣定會還鄞王妃一個公道。三日之內,必將下毒之人繩之以法!"
話音剛落,君九淵起身道:"好,本王就靜候慶國公的佳音了!"
此時,即便再遲鈍的人也明白過來,鄞王先前虛張聲勢,不過是為了替鄞王妃討回公道。
蘇清傾見自己得救,精疲力竭地癱軟在地。
正當她以為苦盡甘來的時候,耳邊忽聞君九淵對時方的嗬斥聲。
"還愣著做什麼?把這傻子拖回去。"
什麼?
要帶她回鄞王府?
這不就是剛從一個虎穴跳進來,又進了另一個狼窩?
蘇清傾欲哭無淚。
竟然還用“拖”的,也太沒人性了吧?
她好歹是他的妻子,就算對她沒感情,好歹也是個人啊!
還是一個傷患,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
蘇清傾一點都不想走。
在國公府,她能扯著他的虎皮,絕對沒人敢欺負她。
況且不在鄞王府,她不用恪守王妃的職責,去伺候這個男人。
她隻要裝傻充愣,大不了再裝裝啞巴,君煊和蘇嫣然想必也不會太為難她。
在國公府根本不會有人管她,日子不要太自在了!
但如果回了鄞王府......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時方為難地看著蘇清傾,"這......"
真把王妃“拖”回去?
這不太好吧......
這時女軍官適時開口解圍。
"還是我來吧。"
她喚來助手,兩人合力將蘇清傾抬上了鄞王府的馬車。
蘇清傾對這位女軍醫無盡感激。
她不僅溫柔體貼,醫術高超,關鍵是仁心仁術,很照顧病人。
等康複後,一定要好好感謝她。
——
鄞王府。
蘇清傾剛被抬到床上,門外就傳來君九淵冷冰冰的聲音。
"時方,找幾個得力丫鬟,好好給她梳洗打扮一番,別讓她整天打扮得像隻花孔雀似的,太不像樣。"
"還有,別讓她出現在本王麵前,礙眼。"
蘇清傾:......
對他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好感,瞬間蕩然無存。
本以為這男人今天特地趕去國公府救她,或許和其他人不一樣,至少有憐憫之心。
哪知道,還是這般目中無人。
傻子?
他才是傻子,他全家都是傻子。
還有,她什麼時候穿得像花孔雀了?
就不能用個文雅點的形容嗎?
剛想到這,一個畫麵忽然浮現在蘇清傾的腦海中。
想起來了。
蘇清傾和君九淵第一次見麵時,為了吸引夫君的注意,確實精心打扮過。
穿了一件孔雀開屏樣式的衣裳——
她隻是想穿得隆重些,表示對夫君的重視。
誰知這狗男人竟然不領情?
不過......
回想當日的裝扮,蘇清傾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的確不太雅觀......
門外,時方應聲後又向自家主子稟報。
"爺,惠姨已為王妃檢查過了,王妃身上傷勢無大礙,很快就能痊愈。"
"另外,王妃體內的兩種毒素殘留不多,但因不知毒性在體內存留多久,所以惠姨擔心,鄞王妃日後恐怕無法開口說話了。"
君九淵沉吟道:"甚好。"
一想到那傻子跟在他身後喊她夫君,鬧著要與他同床共枕,他就頭疼不已。
甚好?
甚你個鬼!
蘇清傾聽他來了這麼一句,氣得差點蹦起來揍人!
但同時也記住了那個女軍醫的名字,原來她叫惠姨。
可惜,這位被蘇清傾記在心中的女子,終究隻是一個過客。
在為蘇清傾檢查完身子後,她便帶著助手離開了。
蘇清傾躺在床上,不僅渾身酸痛,還餓得前胸貼後背。
到底什麼時候開飯啊?
一早上折騰到現在,她什麼都沒吃。
真的好餓......
好不容易等到用餐時間,卻沒人來喊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丫鬟端著點心進來。
"王妃,奴婢伺候王妃用膳?"
蘇清傾看著那半碗稀粥,還有兩個拳頭大小的饅頭,滿臉失望。
就這點東西怎麼可能夠吃?
以前她在北方吃的饅頭可比這大三倍呢!
丫鬟捧著熱騰騰的粥碗,湊到蘇清傾麵前。
"王妃,吃吧。"
蘇清傾瞥了眼冒著熱氣的粥,沒湊過去喝,而是自顧自抓起饅頭啃了起來。
真以為她傻?
這麼燙的粥也喂給她?
很快,饅頭和半碗清粥被蘇清傾一掃而空。
丫鬟忍俊不禁,"王妃這餓壞了?奴婢這就去再備些吃食。"
正中蘇清傾下懷。
丫鬟出去好一會兒,提著食盒回來了。
不想還沒進門,就被過來的君九淵給攔下了。
"王妃不是剛用過膳?"
丫鬟小聲回道,"剛才準備的不夠王妃吃......"
君九淵聞言,微微皺眉,"不夠?"
他沉吟片刻,淡聲道:"撤了。她一個女子怎麼能吃這麼多?她腦子不清楚,不知饑飽,你也跟著糊塗?難不成想撐死她?"
"奴、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帶走。"
蘇清傾在裏麵聽得火冒三丈。
她這副身子這麼弱,連飯都吃不飽,怎麼恢複元氣?
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