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要自殺

高清書還沒開口，手機卻已經催命符似的響起來，他輕咳幾聲這才接電話，剛一接通，那邊的人就是顫音，“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接電話了，出事了。”

許瀟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別過頭去看著窗外。

“快來清流大橋，賀臻要自殺。”

“自殺？”高清書立刻提高了音量。

——

今天天氣不好，賀正銘從工地回來感覺身上都是灰。他剛進辦公室，秘書宋琳就極為有眼色的接過他的大衣，給他遞上了一件幹洗店送來的幹淨外套。

江寒半躺在賀正銘辦公室的沙發上，嘖嘖兩聲。“您還真是潔癖呢。去哪兒了？”

“工地。”賀正銘倒了一杯水，“你怎麼這個時間點在這，不是前段時間有個項目下來了嗎？你作為負責人不用去現場忙嗎？”

被他這麼一問，江寒眼前閃過了許瀟那張臉，頓時變得有些別扭起來，他對許瀟一向有埋怨，也想借著這件事給她一個教訓，不過這件事，他並不打算讓賀正銘知道。“不用，我就是出來休息一會。”

眼見著賀正銘沒察覺到異樣，江寒立刻岔開話題，“聽說你家堂妹快回來了。”

賀正銘二嬸家有個女兒，賀臻，早些年因為暗戀高清書無果，就被賀家二嬸送到了國外留學，賀家孫子輩這一代，女兒家就賀臻一個，賀老爺子一直捧在手心怕化了，寵溺的性格極其驕縱。

江寒是知道這其中緣由的，“應該也沒什麼了，而且五六年了都沒和高清書聯係了，現在還這麼緊張嗎？”

賀正銘歎氣，“老爺子前兩天就打過電話的，你知道的，阿臻精神方麵有些問題，小時候被嚇到之後，就比其他人更不能受打擊，前段時間，賀臻自己提出來想回來南川，老爺子的意思是總不能一輩子把她放在國外吧，讓她回來，給她開個花店什麼的，也不指著掙錢，就當讓老爺子看著孫女在身邊心安了。”

加上賀臻小時候身體不好，一家人都很寵她，賀臻出事故就是冬天，賀家二叔投資的生意失敗，惹上了事情，鬧事的鬧上門，差點在賀臻的麵前殺了人，從那之後，賀臻的精神狀態就極其衰弱，這件事兒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很大。

賀臻接受心理治療之後好了很多，但是她的心理醫生是高清書，她對他產生了很嚴重的依賴情緒，隻是當時高清書又和許瀟是那種關係，在加上賀正銘在中間夾著，一時間賀家鬧成一團，賀正銘離開南川，獨自前往臨錫工作，賀家二嬸又怕自己女兒再受到刺激，就直接把她送到了國外，說是留學其實就是去治病，一直到近兩年，老爺子一直提，賀正銘才願意重新回來。

江寒多少知道點裏麵的事情，他意有所指。“為了他們所有人心安你做的可是夠多了，自己都賠進去了，差不多得了。”

賀正銘沉默不語。

門忽然被推開，是急的一頭汗的宋柯，他這麼慌張的樣子可是少見，江寒笑，“難得啊，真是稀奇，你這麼淡定的人怎麼這麼著急，怎麼了。”

“出事了，幾分鐘前，派去機場接賀小姐回家的司機打電話來說，賀小姐不知道從哪得知了高清書在南川的消息，一個人從車裏跑到了清流大橋，說要自殺。”

賀正銘有點不耐煩的起身，剛回來這麼就出事，他覺得今天的事情真是多的讓人發煩。

一聽見賀臻要自殺，江寒霎時間雙眼放光，“哎，要死了簡直！還不如一輩子都不許她回來，一回來就開始發瘋，趕緊走。”

賀正銘和江寒趕到地點的時候就發現已經很多圍觀的群眾。除了消防車和警車，還有記者的采訪車在那路邊堵著，交警也已經趕來維護秩序，江寒一下車就看見一個黑色長發的姑娘站在大橋的護欄上，鮮豔大紅色裙擺在風裏飄來飄去。

在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中，賀正銘立馬就要朝賀臻方向走，卻被江寒拉住，“你現在貿然過去，她的情緒隻怕是更加糟糕，更何況先問問現場的人弄清楚情況。”

前去接賀臻回家的司機現在也是一臉愁容，完全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一看見賀正銘和江寒，立刻跑過來，“路上的時候，賀小姐不知道和誰通電話了，緊接著就開始一直顫抖，中途讓我停車去給她買瓶水，她說自己要吃藥，我就是下車去給她買個水的功夫，等我回來剛好看見她開著車走了，我就攔了一輛計程車一直跟著她，就給你們打個電話的功夫，她就已經爬到那個護欄上麵了。”

賀正銘按住太陽穴，看著那半條命掛在天橋的女孩兒，充滿了厭惡與不耐煩。

“賀臻，你鬧夠了沒？鬧夠了就下來！”

年輕的女孩兒專注地看著他，“我沒跟你鬧，我要見高清書，我要見他，說得很明白了。”

賀正銘看著瘋狂撥打高清書電話的二嬸大概明白了，眼下賀臻這樣鬧，無非是想用死亡來威脅而達到一些目的，她假裝自己已經不那麼喜歡高清書了，說自己想回來南川，其實就是設計讓他們所有人相信她的病情好轉了，要不然也不會同意讓她回來。

從一開始，她就是計劃好的。

——

得到消息的高清書火速地趕往現場，途中還闖了兩個紅燈，許瀟不由得暗暗歎氣，看來是很重要的人啊，還沒到地點，就看見一群人在圍觀。

“你在這裏，我去看看，不好意思，今天耽誤你時間了。”高清書深深呼吸的一口氣。

許瀟忙擺手，“沒事，你趕緊去吧。”

她站在人群的末末了，往前方抬頭一看，就看見了豔紅的大擺裙子在風裏飄來飄去。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這麼冷的天，那人卻穿的這樣少。這個年輕的姑娘看起來歲數不大，看著看著，許瀟忽然想起自己那個妹妹，許蕭以前最喜歡的就是這樣豔麗的顏色，大紅色的裙子，許瀟在這個姑娘的身上多少看見了妹妹的一些影子，頓時心裏有些難過，看著眼前的年輕姑娘，不由得緊張起來，下意識的就往那邊走。

江寒表示十分不理解，“你有什麼話下來再說不行嗎？非得爬到橋上？”

“我不用這樣的方式，你們會聽我的話嗎，我說我要見他，你們會讓我見到他嗎。”賀臻麵對大家的勸慰，絲毫不買賬，隻平靜地說：“你們都不是我，所以你們覺得我對他的喜歡不堪一提。

你們覺得有什麼重要呢，你們都不是我。”

高清書出現的瞬間，賀家二嬸好像抓住了救命符，“你終於來了，求求你，不管臻臻有什麼要求，你都答應行不行。”

賀正銘眼下隻覺得荒唐和無奈，看著眼前的鬧劇，他手裏拿著支煙，一下接一下地抽著，眼珠斜著看賀臻，真是個被寵壞的小孩，才會用在這樣決絕的方式滿足自己的目的和需求。

高清書一聽賀家二嬸說這個話，臉上立刻露出為難之情。

賀臻專注地看著高清書，“我沒跟你鬧，清書，我說得很明白了，我這輩子隻會喜歡你一個人，我的心裏也隻有你，如果你不能喜歡我，不能和我在一起，那我繼續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高清書作為心理醫生，見慣了那些想要自殺的人，他看著表情鎮定條理清晰的賀臻，心裏瞬間有種奇怪的感覺，和之前不一樣，她這一次沒有鬧，她是認真的。

賀正銘把煙蒂扔在地上，歎了口氣，“什麼在一起，你不要用這種方式威脅他，你知道他心軟，你非得這麼逼他，就算他答應了，你們也不會幸福？”

賀臻望著高清書，貪婪的幾乎迷戀怔怔的，“不幸福？或許吧。”說著她的身體忽然一歪，圍觀的人嚇得大叫，橋麵上已經有了救生潛艇和專業的救生員，談判專家開始又一輪蒼白無力的開解工作。

賀臻媽媽一下子噗通跪在了高清書的麵前，“算是二嬸求你了，清書，你答應她行不行，就算是騙她，也讓她先下來，我就這一個女兒，我不能看著她死。”

——

一直負責跟拍明星李黎的記者手裏的照相機閃光燈一直不間斷的拍下，她完全沒想到自己跟拍李黎竟然還能遇上女子為情所困跳橋自殺的新聞，她跟著李黎一起擠到了人群前方，但警察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不讓太多人靠近。

阮記者抱著相機一直觀察著李黎。

看見穿著紅裙子站在橋欄上的賀臻，李黎心裏瞬間七上八下的，如果自己沒有一時嘴快透露了消息，賀臻也不至於再次瘋癲，她並不想把事情弄得這樣糟糕的。

李黎承認自己是一時鬼迷心竅，聽到那個女人再次出現的消息覺察到了危機感，她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李黎想到了遠在國外的賀臻，如果賀臻在，那麼那個女人就算再次出現也一定不會有機會重新和賀正銘在一起，李黎堅信她可以利用賀臻。

跟拍李黎太久，阮記者知道，其實像李黎這種人，性格遠不及外貌那麼明晃晃的妖豔，她看起來性格最為溫和，但骨子裏是最冷漠的。

她靜了一瞬，勾唇，拍下李黎的表情。

知道賀臻要自殺消息的李黎是從片場直接趕過來的，一頭秀發挽起，幾年在娛樂圈的打磨，已讓李黎的氣質無懈可擊。她的沉穩卻在看見賀正銘的瞬間，土崩瓦解，她恨不得立刻過去站在他的身邊給他支撐，可是一旁的經紀人及時按住了李黎的手，“不要過去，你想明天出現在八卦新聞版麵上嗎？”

“可是。”李黎一雙大眼睛霧蒙蒙地看著自己的經紀人Vin姐。

“沒什麼可是的，把你捧到今天的位置，你以為我容易。”經紀人Vin姐笑了笑，“李黎，你的心思我知道，雖然我支持你麵對喜歡的人要努力爭取，但是同樣我也告訴過你要坦然麵對現實，至於結果，你別太較勁。”

李黎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沒有到最後一步，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和他一起走進婚姻。”

“李黎，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嫁給他，但是我知道，如果賀總知道是你透露了消息給賀小姐，他怕是再也不想看見你。”經紀人Vin姐的一句話立刻點醒李黎，好像一盆冷水直接就澆在了李黎頭頂上。

“要麼站在這靜靜的看著，要麼回車裏，我們離開。”經紀人Vin姐的氣場一向足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