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年前,有一位名叫彌聖之人傳下《周易》封聖,也是如今的大道之源。
現今每條道的盡頭,都有一位準聖坐鎮,代表各自修行之道的巔峰。
張縣令必然也選擇了其中之一,現在就是想看看寧夜走的是哪條道。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寧夜不願入張縣令的學派,下場會如何還是個未知數。
寧夜思索片刻後,便道:“晚輩剛剛入道不久,體內濁氣一片,尚未接觸各大學派,實在難有見解。”
既然答什麼都不行,倒不如不答。
從司空蓮的嘴中他得知,各學派間競爭激烈,哪怕是官場上也同樣如此。
且不說寧夜壓根不知道究竟有哪些出名的學派,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答。
張縣令點了點頭,沒有為難寧夜非要答出來。
不過,張縣令卻又接著道:“你說的沒錯,但你已脫凡進入修行者一列,今後不論是加入書府學院還是在朝廷為官,都需要做出選擇,你想更進一步,必然會專精一道。”
“不知這未來之事,你可有了想法?”
張縣令這話意思很明顯。
你跟不跟我幹?當不當我手下?
可寧夜有這想法嗎?
不可能有。
“縣令大人,為何非要做出取舍?”寧夜反問。
張縣令疑惑:“為何不做取舍?各家道法有各家長處,你不專精一道,如何修煉?”
寧夜卻道:“各家道法確實有各家所長,但也有各家所短,沒有誰家道法是完美的,否則世人都去修煉他家的道法了。”
“既然如此,為何不能取長補短?達到真正的融會貫通。”
“如若拘泥於一道,豈不是故步自封。”
這話一出,張縣令瞳孔猛縮。
寧夜本以為張縣令會頓悟或是誇讚一番。
誰知道張縣令猛一拍桌子起身。
“大逆不道!你這是何等狂妄!”
寧夜皺眉:“我如何狂妄了?”
縣令怒哼一聲:“凡能自成一派之道,皆為成聖之道!”
“你一個剛剛脫凡的不入流儒士,竟敢口出狂言,說要將各大成聖之道融會貫通?”
“這天地間,還有比你更狂之人嗎!”
寧夜就納了悶了,這些人真是一點都不懂變通啊。
“百家各有所長,亦各有所短,若是有人能夠將各家大道取長補短、融會貫通的話,那將成就一條完美大道,我這何錯......”
寧夜話沒講完,張縣令揮手間一張金符懸空。
“住口!”
浩氣自金符中轟然爆發,寧夜嘴邊之話硬生生沒能吐出來。
“這是什麼力量......”
寧夜心驚,他竟然無法再說話。
“你這小小儒士,本官見你在李家一事上看得通透,渾身才氣又透露出浩然正義,認為你是個可塑之才,想讓你留在縣衙辦事,為周遭百姓謀福!”
“可你竟敢在本官麵前口出狂言,妄論聖人之道!本官念在你年紀輕輕脫凡不易,暫且饒了你!”
“回去後給我麵壁思過,痛定思痛!悔悟過後再來找本官!”
張縣令猛一甩袖子,怒哼一聲便要離開。
官威浩蕩!
但在這官威浩蕩之後,是衝天而起的才氣!
寧夜仰天長歎一聲!
“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倫。”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嗡!
天地間的浩氣驟然間開始向寧夜彙聚而來!
寧夜隻覺心中情緒鬱結,轉身大步離開之際,有感而發。
“官倉老鼠大如鬥,見人開倉亦不走。”
“健兒無糧百姓饑,誰遣朝朝入君口?”
寧夜越是作詩,這天地間的浩氣越是瘋了般向寧夜聚來!
這些浩氣和寧夜的才氣糾纏在一起,讓寧夜周身浮現出朦朧之感,仿若仙人徒步雲霄般。
“大膽!”
高堂兩側文士哪裏聽不出寧夜這話分明是在辱罵張縣令,正要各自拿出文器將寧夜緝拿!
“算了。”
一臉憤怒,快步走回來的張縣令攔住了那兩名文士。
他臉憋得漲紅,自己的手下都能聽得懂,他當然也聽得懂!
本來他都離開了,聽到寧夜作詩,又紅著臉跑了回來!
“可是大人,這小子太狂了!”
兩名文士看寧夜非常不爽!
明明隻是個剛入道的儒士,連他們這種尋常文修都比不得,竟敢辱罵縣令!
張縣令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
“這小子,雖然句句都在罵我,但這兩首詩我未曾聽聞過。”
“這兩首詩,細細品味下來,必能入上流之列。”
“隨口兩首便是上品佳作,這小子狂是狂了點,但也的確有些本事,恐怕他說入道根基為下品之作,也是騙我的。”
張縣令拂袖搖頭,道:“可惜此子涉世未深,太過狂妄!現在先由他自己去吧。”
“待他深知世間險惡後,他會回來尋求我庇護的。”
兩位文士臉色都是大變。
在縣衙之內公然作詩辱罵張縣令,張縣令居然還放了那家夥?
“大人,那小子又殺李家之人,又出言辱罵您,您還想收留他?”
“江州李家雖距我們極遠,但那李家是出了名的心胸狹隘,萬一真找上門來......”
張縣令臉色沉了沉,良久之後才再度開口。
“讓唐斌問告訴此子無量狹間之事,他剛剛入道,還沒有本命文器,必定極度渴望無量狹間中的寶物。”
“儒修之人,最為重要的便是鍛煉文心,文心若不堅定,如何修煉都難登大雅之堂。”
“此子文心極為堅定,即便麵對我也不曾動搖,倒是有我思派風範。”
“如若他能在那無量狹間中獲得大機緣,便護他一二,想來他這般文心,也能為我思派做出不俗貢獻。”
張縣令這些話等同於下了結論,兩位文士不再多言,去通知唐斌問了。
......
寧夜離開縣衙之後,隻覺心中鬱結一掃而空,一片通暢!
同時,他文界中的才氣比之剛才要濃鬱許多,體內被堵住的筋脈仿佛也暢通了些。
“原來入道之後,隻是作詩就能提升修為。”
寧夜連連點頭。
難怪他以前做這些事從未感受到過變化,原來得先入道啊!
現在他入道了,那以前做過的事,是不是都能再做一遍了?
比如在這才子城給自己修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