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香難以安眠,幹脆起身畫畫,他的裝扮變了,也比前世的江十堰年輕些。
肩寬窄腰,胸部厚實飽滿,還好他身體應該康健,但他可能過得不好,衣服雖幹淨但是打了補丁,她都瞧見了。
他的皮膚是麥色的,有點幹,是從未保養過的幹涸皮,不像江十堰,白的發冷。
他的眉眼,還是那般好看,鼻梁挺括劍眉斜飛,尤其那雙瑞鳳眼,睫毛纖長卻蓋不住他的少年銳氣,他的頭發,有點枯,好幾縷碎發都垂落到額前了,就那麼隨便用個布條係著。
“可真糙。”
柳香香嘴角淡笑,畫的愈發起興。
不知不覺間,桌案上已經擺滿了畫像。
“姑娘。”
“姑娘怎的還沒睡。”
柳香香看到進來的兩人,直接伸手,“拿來。”
沐沐乖乖將調查結果呈上,召召趕緊說道:
“姑娘且寬心,他也在相親會名單中的。”
柳香香眼眸一亮,咧開嘴笑了,迫不及待的看起來。
衛塬塵,原來這是他的名字呀。
清溪縣黃平鄉河岸村衛家人士,衛家三代前還是官身,在京都官拜大匠卿,正兒八經的三品大員。
衛家沐浴皇恩,負責擴建皇家祭祀堂,卻在先帝祭祀時候被發現用料以次充好,先皇見到梁柱的裂痕,大發雷霆,斥責其狼子野心,妄圖謀害龍體,將衛家先祖砍首示眾,衛家三代貶為罪奴。
直到衛塬塵這一代才剛剛脫離奴籍。
衛塬塵是家中長子,他爹是罪奴,他娘親癡傻,還有四個弟弟妹妹,最大的弟弟十六,最小的妹妹九歲,中間兩個是龍鳳胎,十三。
衛塬塵九歲就入了軍營後廚打雜,十五歲正式入伍,目前是黎州府熊總兵旗下的普通兵士,已經參軍三年。
“怪不得從前的相親會沒有他。”
柳香香喃喃,沐沐接話,“是的,他入伍了,會延遲三年再出現在相親名單上。”
召召看她大大鬆了一口氣,喜悅都寫在臉上,“姑娘這下可不擔心找不到人嘍。”
一把銀梅花撒出去,姑娘可真舍得呦。
現在黎州府緊鄰北梁府,有鎮北王親自鎮守,並無戰事,反而與鄰國西魏建立了邊境貿易,大梁又是亦兵亦農的政策,眼下的時節,剛好是春種剛過。
“衛郎君應該沒那麼快回軍營呐。”
柳香香心情極好,任她們倆打趣。
“辛苦了,去休息吧。”
沐沐淺淺笑了,召召卻大笑起來,語調輕快帶著調侃,“是姑娘,謝謝姑娘,姑娘晚安,姑娘一定會做個好夢噠。”
翌日上午。
柳香香接到報信,她爹果然去了輕衣樓。
召召表情古怪,“大老爺怎麼總是白日裏......”
柳香香冷笑,白日宣淫?不不不,她爹要的可不是這個刺激,隻不過是他要裝好男人好丈夫,所以夜裏輕易不會外宿。
兩人來到青煙姑娘的隔壁,柳香香從牆上的小孔看過去,向耀先還沒開始,她轉頭問。
“我娘還沒到嗎?”
“到、到了。”
召召指了指床上,柳香香走過去,“弄醒。”
召召依言將藥瓶打開,在柳氏鼻下嗅了嗅,柳氏悠悠轉醒。
她嚇了一跳,一抬頭就看到了女兒。
她起身一把將柳香香抱住,“殺千刀的,敢綁架我女兒,我跟他們拚了。”
柳氏的愛女之情爆發出來,讓柳香香的心軟了軟,她聲音輕柔了些:
“娘,有件事,我想要你知道。”
“什麼?”
柳香香撫摸著柳氏保養得宜的手,摸摸她的臉,柳氏是溫室裏教養的花兒,她身上從上到下,無一不精致,就這臉這手這皮膚,都是柳香香花了大力氣給她做的保養。
娘親她從不曾經曆世態炎涼......可這件事,娘親她躲不過,而她,替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