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縫隙,一個小女孩靜靜地躺在棺材裏,年約三四歲,穿得樸素但整齊。
就像杜老二所說,小姑娘的臉蛋又白又嫩生,就像是剛磨的水豆腐,五官也是十分的精致。
可惜的是,她的額角間有一道血口,似乎還挺深,損傷了些許美感。
“我們先前約定好的,二兩。”
神婆抽回目光,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殺威棒,轉而取出了一把斧頭,輕試著斧刃的鋒利程度。
“好,好。”杜誌明忙不迭地點頭。
對杜誌明而言,二兩銀子在他考上進士的大哥眼中或許不值一提,但於他而言,已經足夠支撐半年的生計。
反正這孩子又不是他的,既然大哥自己都不想要這晦氣玩意兒,死了給他換筆銀子又怎樣,權當是抵這死丫頭這麼久以來在他家裏白吃白喝的花銷了。
神婆試好了斧頭,讓身旁的小童掏出銀子,而她則往棺材裏撇了一把香灰:“苦命的孩子喲,既過繼給了人家,以後便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吧。”
說完,她猛地推開棺蓋,斧頭朝著小女孩的脖子就要砍下去。
民間有言,這個歲數死去的孩子皆為夭折之人,必須斬下頭顱,以去其戾氣,方能安息魂魄,以免魂魄化為鬼厲作亂。
杜誌明隻忙著數銀子,眼皮子都未抬一下,根本不在意神婆對杜思思所做的事情。
這可是二兩碎銀啊,他好久沒見到這麼多錢了,一時間滿心歡喜。
“呼—”
忽然一陣狂風襲來,火紅的鳥兒在空中鳴叫,威風凜凜,直飛向棺材,傲然立在棺材之上。
神婆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得一哆嗦。
她已做過無數次這樣的營生,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
眼前這鳥,赤炎纏身,難道是鳳凰不成?
杜誌明正捧著銀子傻樂呢,聽到動靜心裏一驚,難道這事兒要黃?
就在此刻,馬蹄聲轟隆而來,伴隨著急促的呼喊:“王爺!找到了!聖女就在那兒!”
“娘誒!”杜誌明抬頭望向樹林方向,便看到一支黑壓壓的人馬,以極快的速度向著他們這邊奔來。
莫不是大哥回來興師問罪來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杜誌明立刻將其否決了。
大哥隻是考上了進士,還未加官進爵,怎麼可能弄出來這麼大的陣仗?
慌亂之中,杜誌明將銀子塞入了腰間,而此時,官兵已將神婆和寥寥幾人的送葬隊伍圍住。
“官......官爺,這般興師動眾是?”神婆慌忙問道。
“老婆子時常給各路官家做法事,其中定然是有誤會。”
杜誌明和神婆高聲叫冤,卻被官兵們一並擒住。
山穀外陽光明媚,山穀裏卻陰風陣陣。那隻鳳凰早已無影無蹤,隻餘一隻木雕的小鳥靜靜地躺在棺蓋上。
馬上的黑衣男子翻身躍下,急匆匆向著棺材奔去,看到裏麵的情形時不禁怔住:“棺材裏的不是聖女!”
緊隨其後的是建安大將軍,他一身銀甲極重,跑起來鏗鏘作響,迅速趕到黑衣男子身邊。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皆是滿臉驚愕。
建安將軍伸手探了探小女孩的鼻息,神情一鬆:“還活著!”